边塞多风沙,但到了中午城镇便变得出奇的宁静,今时不同往日,城镇却格外热闹,原是大街上那家“万事兴”赌坊开门做起了生意。
“万事兴”赌坊原本是一家破烂小赌坊,老板实力不济,经营马虎,相较其他赌坊那叫末流。后来边塞出了一个盗号为“盗千城”的义贼,边塞官府富人均是拿不住那盗贼,于是赌坊老板计上心来,花钱买通了官府等人专拾“盗千城”的消息和事来做赌,这才使得他那赌坊生意蒸蒸日上了起来。因是“万事兴”在“盗千城”身上做赌早,加之老板消息灵,故而“万事兴”便成了边塞赌盗千城之事的老字号。
众人见那“万事兴”开门,自然知晓边塞肯定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所以一个劲地涌进了赌坊。赌坊陈设简单,入门右手靠墙处是账台,赌徒买注大抵都在那。往中间看去是空地,而靠墙处摆着长青草,乍一看显得老板有格调,实则里面有着小故事。
“万事兴”老板见生意不好,便找了相师看卦,而那相师二话没说当场就让老板买了几盆长青草放那了。老板自然不明白,那相师神叨叨地说那是生旺之地,往日都被这风气带走了,故而摆上几盆灵草给老板收集着,日后便能生财了。
老板等了个把月,没见着生多少财,自是知道上当了,回头气冲冲地找上了那相师。相师掰开老板抓着自己衣服的手,随后理了理衣裳解释了起来:“灵草虽然灵,但说到底它也是个需要时间生长之物。”
听了那话,老板自然明白了相师的意思,那就是让他继续等着。只是这灵草到底要长多长时间才能给自己聚财?想着,急于求成的老板恬着脸去讨好起相师,问了起来:“大师,您看,有没有快点的办法?”说着,便将身上仅有的钱财都塞在了相师的手中。
相师将手中的钱财立马放回了老板手中:“不是我不帮,只是这个实为天机,切不可泄露。”
老板看着那样坚决的相师,当下便气馁了回到了家中,是夜主家就失眠了。这到嘴的肉不能不吃呀?想着,老板连夜带上最好的金银找到了相师,再三恳请相师帮忙。相师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他,并帮他出了主意:将盗千城之事做赌,必将为其带来数不尽的财富。在老板准备离开前,相师一再吩咐他,此事只能天知地知,他们二人知。之后,那老板再也没有找过相师,而相师再也没有出现在边塞过。
众人只知“万事兴”老板看过相,动过风水才招了财,却不知中间有着更多曲折。入门左手处才是往日众人嬉闹的赌桌。此刻,赌桌处围着一群人进行大小押宝的赌博,而正中间空地处站满了人正听那老板说着今日关于“盗千城”的赌事。
就在这时,一名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流浪汉,边喝着勾兑了水的酒边踉跄着跨进了门。那些个离得近的人,见着他无不是厌恶地推开他。那满身臭味的流浪汉也不恼,嗤笑着挤进人群靠近老板,生怕错过一点点消息。
老板见着流浪汉笑了起来:“怎么的,你又来赌了?”
流浪汉伸手抹了一把,将嘴边的酒水连着自个儿的口水统统抹了去:“怎么着,开门不做我生意?”
听着那话,老板轻蔑地说了起来:“开门见客,来得便是贵客;只是前些日子,你不都输着么,我是怕你那拿不出今个儿的赌钱。”
众人听了老板的话,一个个哄笑了起来,流浪汉却瞪大了眼,粗噶着声音喊了起来:“娘的,老子来赌,何时赊过你的账了?”
老板见流浪汉急了起来,想来怕是自己踩了他的短处,再说了这世上有谁和钱有仇啊?想着,老板便赶紧换了态度:“是是,您浪爷是谁啊,哪会拿不出那点钱,是我多有得罪了,望您海涵。”
许是老板的话说得好听,那流浪汉满意地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赶紧地说说,这次赌什么事儿?”
老板笑了笑后说了起来:西镇有家五人口的农户,农户家的女儿小云生的虽不是闭月羞花,但多少也是清丽,再加上本身的娴熟,更是让附近邻居交口称赞。也不知在什么时候,那小云喜欢上了镇里的一个穷书生,而农户见了那书生的家况,心里实在不喜欢,想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不如一实在的种田人家。于是,农户刁难上了穷书生,让穷书生考了功名再说提亲的事儿。
一个郎有情,一个女有意,愣是被农户阻着。小云便想与书生私奔了再说,只是那书生品行好,说什么都不肯那样做,之后回了家就努力准备考功名的事。事已至此,就在众人以为那两人能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时,半路又出来个朱大户。
说起这朱大户,他家中可是曾被盗千城光顾过,原因无非他是西镇有名的钱主。朱大户有一子三女,三个女儿长得不尽人意,唯有那儿子朱宝长得不错,只是那品行实在为人不齿。朱大户历来宠爱儿子,所以在西镇的人都避讳着二世祖的朱宝,回头免得惹上朱大户那个冤大头。而往日里,那个朱宝也当真无恶不作,即使遭遇了盗千城的教训,他仍旧不知悔改。
前段日子,朱宝在街上遇见了躲避不及的小云,回头就缠上了人家。接着,朱宝在得知小云心有所属之下,更是怒气冲冲地派人将那书生打了个半死。幸得一道士出手相助,那书生方才幸免于难捡回了一条小命。只是可怜了那小云,单不说朱宝的烦扰,就是其家人的做法也是让她够受的了。朱宝收拾完书生后,就带着聘礼去了农户家下聘,而农户一是怕惹事,二是想着有钱来,便直接替小云答应了这门婚事。
说到这,所有人便知道了“万事兴”老板准备什么赌事了,想着,一小部分的人到账台买注去了。流浪汉嗤嗤地笑问着老板:“后来呢?”
老板没在意地看了一眼,像是在讲故事一样继续讲了下去:小云脾气犟得很,上吊割腕什么没试过?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朱家派了人手一天到晚看护着,这小云只能早晚以泪洗面,当真可怜的很。后来小云悄悄使出了绝食的招儿,哪知朱家人愣是以其家人性命为威胁,逼得小云只能乖乖就范,等着出嫁之时。
说到此,老板鼓吹了起来:“虽说那盗千城已经去过了朱家,只是可怜了小云,加之朱宝横行霸道、不知悔改,想来会再招引来那义盗。”
听着老板的话,底下的人议论了起来:“可是大家都知道,那个盗千城只偷一回,从不曾有过回马枪呀,你们想想啊,之前不是有过这种事么,就是那个钱大富,东镇那个披金挂银的财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