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打完了招呼后,傅林秀便随着母亲先入了东苑的房间,再等待着铺摆祭礼。
周氏看出了女儿傅林秀自从见了那飞燕的头面后,脸上便略有些恹恹之色,不禁眉头一皱,可是身边各府的女眷众多,便忍住了没有说话。
待得入了房中,只有母女二人独处时,那周氏屏退了左右的侍女,这么将脸色沉下,对着女儿说道:“竟是这般的小家子气,哪里像傅云龙的女儿,未来的大齐皇后?”
傅林秀没想到母亲会突然生气,便是轻轻抿着嘴唇:“女儿可是哪里做错了,还请母亲指出。”
周氏坐在了屋内的圈椅上,长叹了一口气:“秀儿方才可是看见了那尉迟侯府小姐戴着的那些个头面觉得有些难心了?”
傅林秀闻言嘴唇抿得更紧了:“女儿不曾……”
“此间便是你我母女二人,倒是不必说些违心的话,莫说是你,便是我这做娘的也是心有不快。可是女儿,你要知道,你与那尉迟飞燕是有着根本的不同,你是太子的正妻,将来的后宫之主,坐在这个位置上,除了人人都羡慕的荣宠外,还要有能忍别人之不能忍的胸怀。如今太子虽然甚得皇后的欢心,圣上也看似对他寄予厚望,可是只要他一日不登上那龙椅,谁也不能保证当今圣上的君心不会有更改。
而你嫁入了太子府,首要的便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以后太子府内的妻妾只会多,不会少。何况女儿你只能算得上清秀,也走不得那些个妖艳狐媚的路子。,女子以色事人乃是下下之策,能让太子看中且敬重的,当时能在一旁辅佐他成就伟业的贤妻。
如今战功赫赫的骁王被圣上冷落,所娶的侧妃也不过是前朝落魄人家的女儿罢了,可他到底是圣上的儿子,如今太子与你的大婚十日后便要举行,与那骁王纳侧妃的成礼也不过是相隔了五日罢了,就算太子迎娶的乃是正妃,若是太厚此薄彼也是不好看的。
那皇后就算赏了那尉迟家的女儿特供的头面又是如何,终不过是给骁王一个情面罢了,你若是将那些个俗物看得太重,当真便是自甘堕落到与个王府的侧妃一较高下的境地了!”
周氏的这一番话,说得傅林秀是脸颊腾得羞臊了起来,便是连忙向母亲福了一礼:“母亲的话点醒了梦中人,女儿到底是目光短浅了,皇子们在殿前的争斗与府里的女眷是不相干的,女儿斋祭后便会邀请着那飞燕过来,身为皇家的长媳,理当维持着皇子府邸间的和睦。”
周氏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的女儿到底是冰雪聪明,你乃皇家长嫂,与府里女眷们相处融洽便是替太子赢得了兄友弟恭的美名。”
傅林秀被周氏点拨了一番后,顿时觉得心内的郁气消散了不少。她此番嫁入皇家,乃是牵动着傅氏一门的富贵荣华,傅家几番风雨屹立不倒,乃是祖父辈殚心竭虑,策略风向从来不出错的缘故,如今自己肩负着如此重要的责任,若是真是一味小女儿的心态,当真是愧对父亲母亲的教诲了。
这厢傅家小姐解了心结,那厢飞燕打过招呼后便去了西苑,这西苑是娘娘庙后开辟的院落,虽然不及东苑的古风大气宽敞,但是也别有一番新朝的风韵。
院落前栽种的是茂密的石榴树,碧绿的枝桠间已经结出了艳红色的果子,如一盏盏小灯笼样悬挂着。
敬柔指挥着侍女将带来的衣箱物品安置好后,便眉飞色舞道:“堂姐,你瞧见了没有,那傅小姐的头面竟是没有你来得精致呢!身为太子妃,居然佩戴得只是银造局普通的式样,难道是银造局改了大齐的名号后,连手艺也失了水准?”
大梁覆灭时,敬柔虽然年纪小,因着打小儿便是好打扮,在这首饰小物上的钻研甚是刻苦,也比飞燕敏感了许多。
尉迟飞燕原是不在意这些个,今日出门的时候,也俱是敬柔与宝珠张罗着,拣选的也是宫里送来的那几盒子首饰里华贵的戴上。
可是现在听了敬柔说了这么一嘴,顿时觉得略有不妥。便说道:“去,我头上的这些个摘下来,将你隆珍姐姐为我买的那些个首饰换上。”
敬柔闻言,老大的不高兴,便是问道:“为何要这般?”飞燕微微一笑:“休要问那么多了,这里可不是家中,说话做事要兜着些。”
被堂姐这么一说,敬柔立刻乖巧地闭了嘴,去翻找首饰去了。飞燕看着妹妹兴致勃勃翻找着首饰的样子,不由得缓缓吁了一口气,只有她心里清楚,五日之后便是她步入战场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