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倒是颇为了解这个乐平,那张嘴是一百个不讨人喜欢的,性子也娇蛮豪横得很,但是若说她背后下绊子使坏,实在是没那个心眼子。她此时说要“贴补”自己,还真是备不住动过那样的心思,可是如今却是被这一件衣服又勾起了嫉妒之心,当真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当下便是展开大氅道:“民女的一点子小伎俩,倒是让公主一时看走了眼。原是在淮南的时候,因为生产紫竹盐,看着府里的皮匠用它配料又加入了特制的紫琼花来染色,染出的效果甚好,便是将方子记了下来。前些日子翻箱子,翻出了件旧的皮大氅,寻思着丢了怪可惜,便是依着法子叫人染色,这颜色倒是鲜亮,公主若是喜欢,民女也给公主染些送了去。”
乐平伸手一摸,果然不是带热的紫狐皮,当下有些释然,不过心内却是难免有些轻视之意,以前在二哥的府上锦衣玉食,如今竟是沦落到了染色翻新旧皮货的地步,真有种落魄了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的嫌疑。
当下眼角飞扬了起来:“本宫的紫狐皮披风少说也是有三件的,哪里需要这等子的穷酸染色?要是被别人看了,还以为本宫竟是穿戴不起了!”
飞燕被当场下了面子,却是宠辱不惊,微微一笑,其实这紫狐皮的皮货,骁王一早便命人给她备过,那一箱子走私的皮货价值连城,足足可以制出五件来,可是飞燕却是命宝珠锁了箱子,弃之不用。
人无皮毛而需御寒,便是只能向带毛的生灵索取,如同饿了要食鱼肉一般,乃是天道循环。可是这紫狐的皮毛却要搭上一窝小狐的性命,实在是让人不喜。
飞燕闲暇无事,想起那染色的方子,所以才拿来一试,贵人深爱紫狐,不一定是为了那散热御寒的功效,更多的是爱那代表尊贵的颜色,若是皇室贵族带头,自然便是成了京中的风尚。
她在淮南时,穿戴的每一样,都被淮南贵妇纷纷效仿,却想不到如今一番好意却被解读成了寒酸落魄。
飞燕微微叹口气,心道也难怪男人们纷纷争权夺势,所要的不一定是锦衣玉食,更多的也许就是这份一言九鼎,人人纷纷争而效仿的满足之感吧?
说话间,二人已经是一同入了行宫的大门。乐平方才言语争了上风,心内颇为受用。其实她心内一直甚是喜欢亲近飞燕,加之后来听说了她隐秘的经历,更是觉得她乃是不一般的女儿家。
可是自己乃是大齐的长公主,同这蕙质兰心的奇女子一比,竟是一无是处,连女人最起码的生育也是不能了!想到王玉朗以前恋慕于飞燕,心内便是隐隐的不好受。
可是现在,再有才情美貌的女子又如何,明明怀了身孕,却被二哥无情的抛弃了。那边二哥歌舞升平,左拥右抱;这边落魄的下堂妾苦哈哈地穿着自己翻新染色的皮货,努力置办整齐,支撑着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