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也是得了信儿的,便是急急带着侍女赶来。恰好飞燕刚走出房门,见了公主走来要开口嚷嚷,便小声道:“安庆公主已经无碍了,也是才睡下,公主还是等她醒了再进去吧。”
乐平听说妹妹无恙便是松了一口气,问道:“好好的游湖,怎么就遇到了水怪?这淮南竟是这样的凶险,当真是让人不敢久住啊!”
飞燕知道她一向是过话的好手,存不住油水的漏斗,也是不想与她说得太多,免得日后传入了京城,成为别有用心之人中伤骁王的口实。便是淡淡道:“上游驯养土龙的围圈被前几日的大雨冲开了口子,那几只畜生便顺着缺口跑了出来,如今那几只都被骁王的手下屠戮了,倒是不用担心它们以后作怪了。”
乐平公主心有余悸地说:“今儿出了个土龙,明儿备不住便会有个什么猪怪猴妖的,这么看来二哥离了淮南也是好事……”
飞燕听到这眼皮微微一抬,不动声色地问:“可是圣上要二殿下回京述职?”
乐平想了想自己在皇后与国舅密谈时,无意中听到的只言片语,便是说道:“听说是北调,好像是父皇说起二哥在北方轻车熟路什么的,国舅是希望着母后使一使气力,让本宫的大表哥述职淮南……”
只短短的一句话,飞燕已经心内明白得八九不离十。
大齐的圣上可真是知人善用啊!竟是用起能干的二子来毫不手软,眼看着淮南这边见了起色,由一片盗贼横生的不毛之地变成了盐业兴隆,客商往来不绝的鱼米之乡,便将骁王调走,再接着去补北地的窟窿。
这几年北疆就没有太平过,樊景的势力,通古族的部众还有那走马灯一般的北方悍族们,互相倾轧,燕山大漠的沙土从来都没有落入尘埃的时候。如果说当初的淮南是民不聊生,那么此时的漠北便是战火纷飞遍地焦土的人间炼狱。就算一直对北地颇有忌惮得而齐帝都一直迟迟不愿出兵,而是巧用了樊景制衡北地的蛮族,如今却是为何动了要骁王亲赴北地的心思?
难不成是骁王在淮南声誉太过,而引起的霍允的猜忌,便是准备借由蛮族与樊景余部的力量来消磨损耗骁王的势力?
将安庆院子里的诸事交代了妥当后,飞燕亲自送乐平公主回了院子,虽然是面着笑容,可是飞燕心里却是再三提醒自己,以后在这乐平公主面前要更加谨言慎行。
也是难怪这姑娘能犯下让人瞠目结舌的荒唐事来,竟是半点提防宫内的勾心斗角的心眼都没有。虽然已经贵为大朝的公主,可是行事做派还是新野边城里出来的样子,满满的肆无忌惮,却不知以后沈皇后若是无法替她撑腰了,她可是还要犯下什么滔天的大祸……
待得飞燕回转了自己的院子,骁王还是没有回转。着人去打听时,只听说骁王连夜召集了联络南地各个部落的特使,在军寨密谈。
飞燕知道邓怀柔这等卑鄙伎俩实在是惹恼了骁王,他这是准备个邓氏致命的一击。
她净过面后,想了想唤来了魏总管问道:“派去乐平公主那伺候的侍女们可是有得力的?”
魏总管不清楚侧妃的意思,便回到:“乐平公主贴身的下人都是自己带过来的,小的派去的竟是些个粗使的侍女。”
飞燕点了点头,说道:“乐平的月份渐渐大了,总是要有个上年岁的在身边才稳妥,我看她带来的也没几个嬷嬷,你且派去一个,要嘴严心稳人机灵的……”
魏总管这么一听就明白了,侧妃这是要按个稳妥的耳目在那公主的身边,立刻心领神会道:“派刘妈去可好?”
飞燕听了似笑非笑地望着魏总管道:“若是魏总管舍得,不怕柳妈累着,自然是好的。”
这柳妈乃是骁王府里统管着后厨子的老妈子,她同魏总管一般,皆是从前朝的宫门子里出来的。以前年青时与那魏总管便要好偷偷对食来着,后来魏总管被发配充了军,那时还算年轻的柳妈竟然在出了宫门时顾不得返乡,自己寻到边陲找寻着魏总管去了。
这等的情谊,便是那正经的夫妻之情都是比不过的。所以后魏总管入了骁王府听差,那柳妈也跟着进府领了差事。二人白日分管各处,到了晚上就在一个宅院子里过日子,便是连骁王都知道魏总管是有个相好的。
魏总管听了侧妃的话,便是嘿嘿一笑:“侧妃可是折煞奴才了,这等子差事,哪里会受累,奴才会让柳妈多加留心,好好的办妥这份差事。
飞燕知道那柳妈可不是个一般的粗使老妈子,毕竟是前朝宫里出来的,很懂些眼色,便点了点头。
无论那乐平在京城如何无状,如今在淮南的地界上,可是半点意外都是不能出的。
天色微亮时,骁王才回到府宅里,本以为飞燕已经睡下了,却不曾想,佳人却是半靠软榻,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