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允明白飞燕是在模拟战船和那几艘小艇的水战。开始是几艘战船同时驶向战船,但因为战船的射程远,炮火猛,接近射程,只要炮口对准,那么小艇就算作被击沉。
于是他变换大船角度,让炮口对准小艇。
而现在飞燕放手的三艘小艇便是如此。接连被击伤或击沉,飞燕又接连放手了两艘小艇,吸引着大船的火力,接着推着最后剩下的两艘小艇来到战船旁边,围着战船游弋了一会,站起身来向霍允福礼,说道:“陛下,飞燕演示完毕了。”
霍允初看到飞燕剩下两艘小艇到战船旁边时,还有些不明所以。这战船的火炮再猛,也不可能在远处将所有的小艇都击沉,自然会有漏网之鱼来到旁边,这并无出奇之处。
可飞燕轻轻按了几下那几只小艇,赫然在船头的位置出现了几柄造型独特长锯去切割船底。但是待看到小艇在战船旁凿开了一个洞,,他一下子明白了飞燕未出声之言。
瞬时皇帝陛下的脸色阴沉下来,黑得似灶房铁锅的锅底。飞燕的演示让他明白了这战船火炮猛则猛矣,但却是打远不打近,一旦让小艇近身,则战船便毫不办法,只能挨打。战场上形势多变,战船根本不可能防止敌船靠近,那时这煞费苦心,不惜重金打造的战船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
正在思索只见,那战船已经被飞燕接连凿开了几个大洞,正在汩汩地进水,不一会那大船的模型便沉入了水底……
霍允乃是武将出身,自然看出飞燕方才布阵时,无论是路线还是排布小艇的手法,堪比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这可不是任何人能够在短短的时日内能够事先教会的。
他阴晴不定看直着尉迟飞燕道:“你好大的胆子!”
飞燕连忙跪下道:“请陛下恕罪。”
“那么既然你自称是黄大师的徒弟,可有法子弥补这战船的不足?”
飞燕轻启朱唇道:“陛下已经弥补了战船的不足了,何须奴家献丑?”
霍允不解:“此话怎讲?”
“古人云:‘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真正善谋者何须兵器之勇,便是在大战之前就已经积攒了胜利的筹码,不求胜利过程的大起大落,而是细水长流得到最后的结果。
就比如这淮南,本是蛮荒之地,不知天子威严,而让鼠辈之名猖獗。然陛下圣明,派二殿下前往淮南,励精图治,整治民生,更是以大齐天子之名,减免了淮南民众之赋税。当地民众感激涕零,无不心念天子的恩威,天子的威严远涉蛮荒之地,教化了民宗,埋下了福根,他们食得饱饭时感念是天子之恩,穿得暖身之衣时知道是天子的庇佑,如此尽得人心,何须那些个坚船利炮?”
这番话语,竟是霍允听得一阵舒爽。其实这些时日来的淮南奏折里,已经是有官员请报了淮南民间百姓在过年时,自发为大齐天子制作万民祈福华盖的情况,当时便是龙心大悦,觉得这老二倒不是独自居功收买民心之人。如今再听飞燕所言,倒是不觉得她的话里有何夸张之词。
这些时日来,总有近臣进言劝谏,妄图打消霍允用兵淮南之意,可是那些大臣生硬的措辞,竟是没有一个有眼前这女子温温婉婉的话语来得舒心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