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王又仔细询问,发现只能听天由命,根本没有办法保证秋冬正常出盐,打发走了老把式,在盐场走了二圈,心中十分烦闷。他只盼着出盐养兵,却没想到刚开始不久就被老天把路堵死了。更糟糕的是,前些天“贩卖宝物”得来的银钱部分充了军饷,剩下的几乎都投到盐场里了,而现如今盐场的一干人等也是各个都等着开口吃饭的,若是失言不能及时给这些盐工的工钱,那以后哪一个还愿意来他骁王府的盐场做事?骁王二殿下在淮南百姓中的名头便是彻底地臭了……可是现在就算他想走其他路子也没钱了。
回转王府,骁王没有如以往那般去侧妃飞燕的房中,而是去了书房,书房的灯后半夜方才熄灭。
飞燕的院子离得那书房不远,正好隔着一片水池,透过轩窗便能看见不远处的昏暗的灯光,收回了目光,飞燕手执着篦子漫不经心一下下地拢着自己的头发,骁王应该也是发现了盐场的制肘之处,便是苦恼着呢。
也是因为那场“义卖”扒皮得太狠厉了,虽然解了燃眉之急,却是得罪的淮南的一干权贵,刚开始重建盐场时,那些通晓盐场经营的,竟然是没有一个人来提醒着骁王。
现在这帮子豪强应该都伸长着脖子等待着骁王府的笑话呢!
骁王一系势弱,连带着他的一干亲信也跟着受牵连。飞燕想起前几日的家书,书信乃是敬柔所写,里面便提及到贤哥的秋季初试名落孙山,拔得头筹的似乎是沈家的一门亲戚外侄,对于这样的结果,飞燕其实也是心里早有准备,原指望着考场公正些,现在看来也是内里机关重重,倒是不必再去碰壁。她原来也是存着让贤哥读一读圣贤之书,不要变成愚钝之人的意思……那官场不登也罢……只是这样一来,舅舅家的表弟的春试恐怕也是无望了……
对着镜子坐了一会,飞燕便起身上了床,放下的重重幔帘倒是遮挡住了对面书房投过来的灯影,飞燕合拢上眼,独自一人睡去。
原以为骁王便是要这般一人闭关想着应对的法子,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宝珠却喜滋滋地抱着一套略小些的蓑衣斗笠进来了。
“侧王妃,您快些早起准备着,骁王命小厮来传话,说是正午带着侧妃你去金水垂钓,亲自钓些青鲭子回来。”
飞燕闻言倒是心内诧异:这位倒是好宽的心,一夜无眠便是想出了垂钓的消遣主意吗?
骁王在京城里便是有江边垂钓的消遣爱好,立在船头眼见浪花飞溅跳入船中,心内倒是畅快得很,因着大船船舱宽敞,里面布置得很是舒适,甚至有取暖的火盆,他知道飞燕畏寒,便让她呆在船舱里,莫要出来呛了冷风。
一直船开到了地方,抛锚停稳,飞燕才在宝珠的搀扶下出了船舱。
此时船已经停靠在龙山之下,连绵的青山之下碧波荡漾,金水流经此处,水势倒是变得平稳了几许,形成了游鱼成群的金水围湖,遍布垂柳绿树的沿湖幽径,迷人的杉树小林在秋风里晃动着深绿的波浪。
站在船头便可看见龙山临水处的一个幽深的水洞,那里便是青鲭子的藏身之处。
因为最近秋雨频繁,水面上涨了不少,水洞里的空间倒是剩余不多,不宜久留。骁王下了小船,在王府几个善于垂钓的仆役的帮助下,在水洞里布网下了线后,便出了水洞再在大船的船头垂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