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峡谷内距幽冥深渊不过数里的山坳处,有一座无名的坟墓,坟墓十分简陋,只有一根由木材制作而成的墓碑和一个凸起的小土堆,墓碑上没有任何的的墓志铭,甚至连主人的名字都没有写在上面,墓碑的前面放着一把破旧的铁剑,两根正在燃烧的蜡烛,和几柱青烟袅袅的香。
拓跋翼此刻正跪在墓碑前面,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说道。
“娘,孩儿就要离开这里了,孩儿要去天一学院求学,恐怕要好几年才会回来,我走了就没人照顾你了,希望你能原谅孩儿。”
“孩儿不孝,至今没有找到爹的下落!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不过孩儿不会放弃的,希望你也能保佑我早日找到他。”
“听族长说,我以后学习好了,就有钱了,就能把你的墓修得好一点儿,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我一定会找到那个重伤的你的怪物!”
说完,他就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
“嗯!等等,把我也带走吧!”
拓跋翼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又仔细听了一下,这会儿又没有什么声音了,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今天是不是高兴过头了,居然出现幻听!”
正打算离开时,他再次又被这个老者的声音吸引住了。
“终于能听见我说话了吗,你不是幻听,我在这里,这里!”大叔的声音似乎有点激动,而墓主人前的那把破铁剑也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拓跋翼顺着声音的方向东瞅瞅、西瞧瞧,终于将注意力投在了他娘墓碑前的破铁剑身上。
大陆上小到一颗黄豆在机缘巧合下都能够拥有灵性,像人类一样开口说话,所以他对这把剑能够说话并不感到奇怪,他奇怪的是另一个问题。
“呓?要我带你走,你和我很熟吗?”
这位“大叔”自满的说道:“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的你的人,十年以来,我可是一直都在你娘的墓前,你和你娘之间的‘谈话’我也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比如从你6岁懂事起,除了节日、忌日之外,每隔一个月便会来祭拜你娘一次,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再比如你八岁那年,被什么东西给咬了,由于太疼,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哭泣,只好跑到你娘这儿来哭,我也是知道的,还有你9岁那年,你偷吃了一位姓刘的乡亲家的......”
听到这把剑提起自己的糗事,拓跋翼当即阻止并转移话题道:“你别说了,我知道了,那你又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位“大叔”又给拓跋翼讲了一大堆的事情,但都是与自己无关的琐事,听得他直打呵欠,直到最后这位“大叔”才说道:“总的来说,我和你父亲是朋友,我是谁,一会儿路上再告诉你吧。”
破剑前面的话对拓跋翼来说都是毫无营养,直到最后这句,才勾起了他的兴趣。
“那你知道我父亲的事情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这个我怎么知道他现在在哪,我都十多年没离开这里,你当我是神不成!”
听到破剑并不知道自己父亲的下落,他内心一阵失望,对着破剑说道:“那我可就不能带你一起了,老族长说过,不用我带其他的东西,一切他都安排好了,事实上我也没什么东西可带。”
这年头大叔拐卖萝莉或者正太的事情在大陆上发生得太多了,而且那把破剑看着也是破破烂烂,料想也无多大作用,带在身边也只会是个麻烦,所以他并不想与这把破剑一起。
破剑当然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意愤愤的说道:“难道你就忍心让一位无依无靠的大叔在这继续日日夜夜被风吹日晒吗?”
“当年要不是你爹和我连手救下你娘,哪会有现在的你,你个没良心的。”
“我可是你干爹,唉!苍天无眼,想不到我年到四十竟无人孝敬啊!”
“带上我只有你无尽的好处,一般人我还不想跟他走呢!”
破剑先是晓之以理,再动之以情,最后还诱之以利,终于让拓跋翼招架不住,连连问道:“真是那样吗?你真是我干爹。”
破剑骄傲起来,对他说道:“当然,这可是你爹娘还没生你的时候就答应了的事情,只可惜,唉!苍天无....”
“好了、好了,你别再说了,我错了,我马上就带你走。”拓跋翼不耐烦的说道,但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破剑却是不依不饶,对他说道:“你长这么大还没单独给我行过跪拜之礼呢,而且也没正式喊过我。”
大陆上有着各种各样的风俗,其中就有一条当干儿子第一次认干爹时必须给对方行跪拜之礼,视为尊重对方如同于自己的父母,而做为干爹的也得给干儿子一些礼物,寓意为将他视为自己的儿子,但礼物一般多是钱财之类。
父母认可的事实,而且又是自己和娘的救命恩人,拓跋翼并没有多想,也没有不情愿。他跪下来,恭恭敬敬给破剑磕了三个响头,对他喊道:“孩儿拜见干爹!”
破剑这才喜笑颜开,对他说道:“嗯!这才是我的干儿子,不过干爹现在也没有什么礼物可以送给你的,等出了这鬼地方,干爹就能给你好多好东西。”
“哦?那你能不能像贺伯伯说的那样,给我一个能让我生病的女孩啊?”他天真好奇的问道。
“这个...这个...给不了!”破剑才夸下海口,没想到这会儿就被打了嘴巴。
“你个小子,才几岁,就开始想这些了,那是让人给的吗?那是得靠你自己争取的,不过干爹我倒是可以教教你如何去争取,其他的干爹都能给你。”为了挽回些面子,他又教育了一下拓跋翼。
“啊?干爹你那么利害?”
“哼,那是当然,你干爹我当年可是名震天下的剑妖,妖界与人界几乎无人不知,至于我的名字,我自己也忘了,只知道他们皆称呼我为‘剑尊’。”破剑无比自豪,语气里更是充满了洋洋自得。
“剑尊?好像挺利害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叫人美美的干爹利害。”
妖美美的干爹,整个人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都知道他那只手摭天的权力与财力。在人族中曾经因为人美美的炫耀,引起轩然大波,但人族中各大氏族却不敢深究,至今仍就是人族一霸。
“妖美美的干爹算个啥,说倒底也不过就在人族中有点小权罢了,你要知道大陆上所有生灵中,人类才占不到一成,你干爹我岂是他所能比的。”破剑不屑的说道。
拓跋翼正想再多问点儿其他事情时,一大队的人走了过来,队伍的前面牵着一匹枣红马,后面则是一大群锣鼓队,另外的人还举着一些标语,拿着些纸质大红花。
“小翼你怎么还在这里,快点,乡亲们都在等你。”大队人马中的王伯伯对他喊道。
“哦!马上就来!”他答应之后,就准备迅速拿起旁边的破剑,但刚一拿到手上,就感觉这破剑的重量远远超过了自己估计的重量,原本以为只有不到十斤左右,拿在手上才感觉到这把剑起码也得五十斤以上,没有办法,他只好从旁边找来一根绳子,准备将他背在自己的背上。
“干爹,你可真重。”他一边拴着绳子,一边抱怨道。
“这是你太弱了,以后你再长大一点,拿我就轻了。”剑尊解释道。
“哦!”
“轻点,轻点,捏着我脖子了!有你这么毛手毛脚对自己的干爹的吗?”剑尊不满的说道,似乎都能听见他吹胡子的声音。
“哦!”拓跋翼看了看自己干爹口中那所谓的脖子,原来就是剑柄处,他将那里的绳子又往下挪了挪位置。
“再往下挪点,差不多十年的风吹日晒,我这骨头都松了。”剑尊又对他喊道。
“哦!”
这两父子间的对话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大概是因为距离远了点,他们听不到吧。
费了一会功夫,拓跋翼终于背起了自己的干爹,这才舒了一口气,对剑尊说道。
“走吧干爹,咱们回村子里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