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李氏走进房内时,牧瑶正静静的坐着赏墙上的一幅仕女图,看见皇后她急忙行礼,却在皇后的示意下被李嬷嬷扶住。皇后落座后静静的端详了牧瑶一会,才缓缓开口问道:“你义父义母都还好吗?”说话间已眼圈微红,牧瑶细语回道:“父母大人都还好,只是都记挂着娘娘,让牧瑶替他们请娘娘安好。”从皇后的情绪中,牧瑶已经看出这皇后必定对左家怀着深深的感情,所以她便以情诱之,至少这样,在上京左杨会多一道平安符。听完牧瑶的话,皇后的泪已经不受控制的落下,一旁的李嬷嬷急忙温言相劝安抚她;牧瑶看着这一幕,心中一涩便急忙起身乖巧的说道:“皇后娘娘保重身体,父母若知道我把娘娘说哭了,定会责怪的,只有娘娘安好,父母才安心。”皇后终是擦干了泪,又问了左家的事,才让李嬷嬷安排她离开,临走前还告诉牧瑶,若她与左杨有什么要紧事,就想办法告诉李嬷嬷,她定会做主。
离开皇宫时,天已经渐渐黑了,出宫门时见到左杨正在那里等候她,远处还有一辆马车,应该也是官家的马车,在她走出宫门时就缓缓赶走了,她只来得急匆匆看了一眼。牧瑶原本以为左杨会骑马,谁知这次左杨把她扶上马车后自己也坐了进去,牧瑶没有看见左杨进马车时眼中一闪而逝的狡猾,只是在这狭小的空间中牧瑶顿时感觉到拥挤。就在左杨进入马车那一刻,前面已经驶走的马车才缓缓放下车帘,聂怀苍看着那辆马车微微叹气,心里想着刚才那丫头的笑靥如花更是气闷,看来她与左杨在一起开心得很,一点也没有想他,连他的马车都不多看一眼。
牧瑶把在宫中的情况与左杨详细的说了一遍,左杨只淡淡的恩了一声,之后就靠车里闭目养神。由于此时天已经黑了,所以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可牧瑶还是听见前方有吵闹声,隐约能听见女孩的哭泣与恳求。左杨完全没有要查看的意思,牧瑶心里知道他的心思,这上京处处危机,少一事就多一份安全。随着马车行进那哭声也越发的清晰了,最后在牧瑶闪烁的目光下左大公子还是停下车查看了一番,原来是一对十三四岁的姐妹跪在药铺前求药,一个躺在地上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一个拼命地磕头求好心人伸出援助之手。
牧瑶早已经在车里呆不住,带上披风掩去自己今天的官家女儿装扮也下了车,看着那对姐妹心间抽痛不已,当初的哥哥与自己也是这般在天地间相依为命,只不过那时他们运气好,误入山谷得爷爷相救。左杨看着牧瑶的摸样,知道她必是想起了伤心往事,便命随从前去给那小姑娘一锭银子;小姑娘接过后对随从千恩万谢,最后还不忘朝马车处磕了三个响头。
牧瑶与左杨会到太子别院时,却看到了在宫门口看到的那辆马车,他们进府后远远的就听见优雅的琴音,琴声悠远动人,引人入胜,想来普琴之人定是不凡;走到近处牧瑶还真吓了一跳,这普琴之人果然不凡,居然就是太子殿下本尊,而那听琴之人居然是聂怀苍。左杨没有出声打扰太子的雅兴,只默默的对两位行了礼,牧瑶也随之行礼;看着这一幕聂怀苍忽然就想到夫唱妇随这四个字,一口饮尽了所有杯盏中的酒,礼毕左杨与牧瑶也入座。
太子一曲终了仍是陶醉其中久久才回过神来,今天聂怀苍给他送来一把西昌的檀木古琴,太子如获至宝般爱惜。几个人并没有讲究君臣之礼,所以牧瑶便也放开往日的拘谨,与大家谈笑风生,更是和太子殿下聊了许多琴艺,太子对牧瑶立即刮目相看,大有相见恨晚之势。其实牧瑶是因为爷爷爱琴,无事时就会弹奏几曲,所以她与玉姐姐从小耳濡目染,至于她的琴艺应该是只到了不会把人吓跑的地步。聂怀苍与左杨一直淡淡的饮着清酒,不时的谈论几句;牧瑶发现聂怀苍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她几次悄悄地看他,他都熟视无睹。
牧瑶以要亲自为太子备些茶点为名去了后院厨房,其实是想要透口气;走到后院的亭阁转角处却发现聂怀苍已经站在了那里,不禁吓了她一跳,心想刚刚他还在那里喝酒,怎么转眼间跑到这来了?聂怀苍看着牧瑶吓了一跳的样子淡淡的说道:“怎么我有这么吓人,见了我如此惊吓。”牧瑶回过神来走到近前拉着他的手臂撒娇的说道:“是长得好吓人呢,每每夜里想到都睡不着,怕做恶梦。”聂怀苍听着那撒娇的语气心里软柔的如一波春水,却还是冷着脸说道:“是啊。我没有左少将军那般俊逸非凡,更没吃过美味解暑的果子冰。”牧瑶楞了一下忽然扶着聂怀苍的脸,让他正对着自己,整个小脸都溢满了笑容的说道:“你吃醋了,是不是?堂堂的世子殿下在嫉妒呢!”边说牧瑶边笑,犹如偷到糖的孩子般一脸幸福。
聂怀苍无语,把她拉到角落里狠狠的说道:“你再大声点笑,最好把整个太子别院的人都引来,让大家看看左家的义女在这里与人幽会,还如此没有女儿态。”牧瑶立马捂住嘴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又拉着聂怀苍的胳膊甜甜的说道:“怀苍若想吃,我以后日日给你做,想吃什么做什么,好不好?”看聂怀苍没什么反应便接着撒娇说:“我有事求他,才会那么殷勤的,怀苍希望你我之间也要如此吗?”说话间一尤刚刚的撒娇变成娇嗔。聂怀苍无声的笑了,把牧瑶拉倒身前,扶着她的脸颊轻柔的说:“我什么也不要,只想要你时时在身旁,阿瑶再等等,那一天不会远的!”他虽是在对牧瑶说却好似在安慰自己那颗不安的心。
待牧瑶端着茶点回来时,聂怀苍等人正在说笑,看见她后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住口,似在说什么不愿让她听见的事;聂怀苍与左杨表现的即不亲近也不疏远,任谁都看不明白他们之间的事,牧瑶心里暗笑那些暗处的眼睛一定也会迷惑了。这次几个人的小聚大家都意犹未尽,牧瑶也明白了为何太子没有被列进聂怀苍的目标之列,这样一位心志高洁,不喜名利争斗的太子,除了他背后的家族外已经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