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没有回答青和的问题,反而是淡淡的问了青和一句。
喜欢吗?或许吧。
“回主子,一切准备就绪,就算主子不在京中,也可以确保妥当。”说到正事,青和立刻单膝跪下。满脸正色。
“质子。”南宫司音忽然从口中不屑地吐出了两个字。
柔贵妃,你终于有忍不住的那一天了吗?
南国皇帝多情而且好色,身边一众儿子不少,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太子之位。
在他的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德才兼备,身边只有她的母亲和两个侧妃,刚刚坐上皇位时也算是励精图治,母后当年柔弱而贤德,只因一直自己和侧妃一直无子,便劝慰他的父皇纳妃。
纳妃的结果就是漂亮的女人一个又一个地被接进后宫,而他的父皇来到母后寝宫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看着母亲一日比一日凋零的笑脸,年前的他如同一只困兽般红着双眼,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他的母后高兴。
红颜未老恩先断,当宫中的柔妃为他生下一儿一女后,他就来到母亲寝宫的次数更加少了。
“皇儿今日的功课又进步了!”印象里的人,穿着明晃晃的金色龙袍笑吟吟着对他的母后说道。
当他发现自己的功课好时让他的父皇高兴,可以多来母后这里几次时,便开始发了疯似的学习。
不为别的,只为了那朵快要凋零的玫瑰多绽放几次那久违的笑容。
“太子殿下多日苦学劳累,皇上十分惦念,命奴才带了几样小菜和糕点过来送与太子殿下!”前来送东西的太监捏着尖细的嗓子说道。
“嗯,知道了,放下吧。”彼时的少年正将头埋在书案中,闻言连头都没抬,没有看到那陌生太监的脸上一脸的奸笑。
“喳,奴才告退!”
待人走后,少年伏案疾笔的手才顿了一顿,“来人,将食盒送到母后那里去,就说是父皇知道母后近来身子不大好,送来与母后补身体的!”
他知道,他的母后一定会欢喜。
再然后,记忆的画面飞转,他看到了母后一脸惨白地躺在床上,嘴唇却是一片乌紫色,不远的桌子上,静静地放着那几盘未吃完的小菜和点心。
不论他怎么喊,怎么哭着求她起来,她都一言不发,静静地躺在床上。
而他的父皇甚至都没有赶过来,因为彼时,他正和柔然宫的那位柔妃共赴巫山云雨中。
一国皇后无故死亡可是件大案,可太医院居然说是心疾自然病逝,他看着桌上玉色碟子中悄悄被他留下一些的小菜和一旁发黑的银筷子,无声冷笑。
可皇帝居然就这么信了!许是因为人去了才感念平时的许多好处,竟然准了他为母亲守灵的请求。
他贴心地让所有人都去休息,其他人也乐得清闲。
也是,一个过气的皇后,哪有一个得宠的妃子重要呢?
枯叶萧瑟,夜风凄凉,灵堂之上,一个年仅九岁的少年身着白色锦衣,孤独地跪在母亲的棺椁前。
没有哭泣和眼泪,少年甚至依旧有着如水般的温润气质,只是那双眼睛细看之下,却如同深不可测的黑色海洋一般,能在无形之中吞噬一切。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学会了隐藏光华。
“那女人最近怎么样?”
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就算是质子,也能要了你的命。
“据说是怀上了陛下的骨肉,圣上爱如珍宝,不然也不会……”青和顿了顿,自然知道主子嘴里的“那女人”指的是谁。
“不然也不会由我出使蜀国,名为两国友好使节,实为质子,对吧?”
那南国皇帝真真的是个老糊涂了,纵欲太过,导致体弱血亏,也不知从哪里来一道士,给了他一些药,还真的有些效果,惊喜之下,竟封为国师。
国师预言将会有一场败仗,伤了南国根基,还预言如持异琴者有关。
琴者弹琴,音消国脉。这说的可不就是他么?
国师有言,若是要化解这场灾厄,只能将琴音送至别国,方可平安。
不过那明眼人谁都能看出来,这位国师和那位柔贵妃的关系,可是亲厚异常啊。
“主子恕罪!”青和连忙跪下。
“呵,青和不过是说了实话,何罪之有啊?”他淡然一笑。
“那使节团几时能至?”挑了挑眉,他再一次出声问到。
“回主子,不出意外,两月之期足够。”
“嗯。”两个月,他还能开开心心的玩两个月啊!
那女人还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了,不过是他懒得应对那些其他的名为手足,实则从小到大明里暗里无数次想要他命的兄弟的手段罢了。
所以他顺水推舟来到蜀国。
螳螂捕蝉,焉知黄雀在后?
夜色正好,这方悄然飘过的云彩,遮住了月光,却又在转瞬之间离去。
月光,照旧撒向大地。
盯着那盏凤凰花灯上青色的流苏,百里梦微微有些愣神。
杏雨已经让她叫去睡下,如今这屋子里只剩下自己。
一人踏着月光而进,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地脸。不是那柳言若又是谁。
愣神间,他已大步跨进来。
“你,又来做什么?”她有时很奇怪,王府之中虽比不得皇宫,但也是禁卫森严,他就真的可以无视这样的守卫如入无人之地么。
“你这才几日,竟连句公子都没了?”淡淡挑眉,她今天晚上好像有些心神不宁。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很显然地,她也注视到了那一盏花灯。
“公子就是来找我说笑的?”她皱眉。
“把这个,放到上官一诺的食水中。”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小瓶。
“若我不放,公子预备如何?”她皱眉。
“怎么,你莫不是真的看上了我们的翼王,想做他的王妃吧。”语气带着几分揶揄,几分讽刺。
“公子纵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让我百里家背上黑锅。”
翼王若是死在了百里梦的手上,那这祸乱朝纲,意图谋反的罪名,百里家如何能担得起?
“你倒是透彻。”这下,男人的眼中倒真是有些惊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