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北京琉璃厂
在先前的几小时的时间里,我的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这可能是我遇见了我人生当中的最为关健的转折点,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我自己是一个平凡的摸金的者,一直跟着祖师爷的屁股后面活着,可到后来,这也的确没有想到,当初我离开摸金派,决定开始新的生活,但,到底绕了一大圈,身边的人还是都与摸金派的有关,这不太可能是神迹吧!尽管我是这样想的,可是,象征着摸金派第三十八代领袖的——他山之石摸金符就在我的手中,并且,他是属于我的,正真意义上的属于我自己的。
胡同里,两个人,许久,泽叔开腔道
“伟爷?伟爷?这事儿今个儿不如先搁那儿,我看您没什么事儿,要不这样,去我寒舍坐坐?如何?”
“你家?”
“对啊!去我家,顺便吃个晌午(中午,一些地区的方言)饭什么的,也好有个场子方便讲话。”
“不对头,你请我吃饭?不对头,准是你‘开了张’,背着祖师爷,弄到好搞头,捞到一笔!说!干了几票了!”
我讥笑着泽叔,把瓶看了几眼,又把摸金符放进上衣的荷包中。
“哎哟,我的伟爷!”泽叔拉长了语调,就像京剧里戏子一样,“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我自己也要糊口啊,这不能说金盆洗手就不干了啊,倒要说干了几票,也没多少,这总共算下来,也就开了五六个宋代小墓,没什么值钱的玩意。”
我上下打量了下泽叔,看他倒穿的整齐,像个人样,这肯定不是经常盗墓的打扮,这家伙定是摸了一个大墓,走“冥市”(南方俗称的阴阳集市,买死人的东西求吉利的,但实质上却是黑市)倒了些货,赚了大头。于是我一下子挽起袖子,二话不说,就在泽叔身上摸了起来。泽叔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下,但迅速用手推开我。
“干嘛呢!干嘛呢!瞎摸什么呢!没大没小的!不害臊啊!”
泽叔理了理衣领,一脸正义。我看泽叔倒装的挺像的,憋着笑了下,但又假装严肃的说。
“钱呢!”
“什么钱?”
“别介啊!不都请吃饭了吗?也让我见见呗!”
泽叔顿时想的不明不白的,趁他刚刚一走神,我又开始上手了,这一次,泽叔反抗的更剧烈了,手臂不自然的遮挡着自己的身体,两只手都开始搭在我身上了,但瞧那场景,俩人扭在一起,倒不言语,不知情的,还以为闹什么事情,顿是挺尴尬的,那过路的路人不是斜眼看着,也还是躲着,泽叔瞧见别人这样,到还是真的动了手。
就在我扯在泽叔的衣角时,好似把什么东西给弄了出来,那玩意闷实的落在地上,腾起一层薄薄的灰尘,可能是我盗墓的本能,手疾眼快地就把那东西夺到手里,定眼一瞧,哟!好东西啊!这不是泽叔经常装古币的蓝旗袋吗!用手掂了掂,分量蛮足的!我抬头一看泽叔,脸已气的铁青,咬牙切齿的,抱着瓶子,就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瞧泽叔吝啬成了这样,我倒更加壮了胆,当着他的面,就地打开。刚开了一半,泽叔就吼了句
“你这东西,怎么不识好歹啊!该收手了!”
“别啊!叔!”我又开始挑弄泽叔“你那高超的摸金活计肯定搞到了不止宋代的货吧!你还不如从实……”
话说着,地上的一张黑色小纸倒引起我注意,应该是刚刚扭扯的时候,从泽叔身上弄掉到。
我一个跨步踩到纸片的一角,弓起腰,拾起来,两面都看了看,那纸片是玄色的,正面只印了一“鼎”字,后面却是一串电话号码的数字,这真是不多见的名片。
“欸?泽叔!”
我护着蓝旗袋,生怕泽叔趁我不小心,又给夺回去。
“这小纸片是你的?什么人的?”我盘问着。
折腾了半天,泽叔见机会已到,便装腔作势的挺起腰杆,拍了拍衣服,又用力的把他的大背头向后一抹,神气的讲到。
“嗳!你刚刚,不是,挺牛掰的吗?接着弄啊!啊!你牛掰是吧!不知道了吧!啊!不是挺厉害的啊!嗯!还不把那袋子给你叔!快点!”
这便是小人得志!看他如此犯贱,我当即就想把那蓝锦袋给他丢咯!这卡片对我来说也不太重要,所以,了不了解也没什么必要,但自己却没法容忍比自己还嚣张的人存在,这样看来,真的是要戏弄泽叔了。
“我可以给你,但要须讲明这卡片是做什么的!”
我拧着袋子,做出要妥协的样子。
“行!行!快给我!”
泽叔伸手就过来了,可就要拿到时,他反倒把手缩了回去,打量了我一下,又说。
“你小子不要耍什么“花彩”(花样),倒老实给我啊!”
这是吓着我了,泽叔忽然就学聪明了嘞!但为不浪费时间,我还是老老实实把袋子给了他,泽叔一拿到蓝旗袋,就背着我开始点数了,片刻过后,他转了过来,把袋子装进衣袋里,又腾出手,从我手中取到黑色的卡片。
“等我!我去寻我的烟枪!马上就回来!”
“烟枪?你看看是不是这杆!”一面我从我挎包里拿出来东西,在泽叔面前晃了晃。泽叔一下抢了过去,仔细辨认着,用手来回抚着,我心想着,泽叔是捡了个大便宜了吧!在泽叔确认之后,他才理好措辞,边走,边慢条斯理的讲。
“那明德茶馆的胡老板知道吧!”
“胡老板?老胡!哦!那个练家子?”我呼到。
“嗯!你也没少见他,我今儿早去茶馆儿吃早饭,听胡老板讲,他被发卡片了,但不是给他的!你猜怎样?那发卡片的却是一群英国佬!还指定找你!”
泽叔神色飞扬的描述着。
“找我?”
“对!我还寻思着,这小子这是在外面招惹什么事了?还是外国人!有点本事了啊!”泽叔放低了声音,好像有什么悬念要讲的,故意制造气氛。
“欸!伟爷,你是不是泡了人家英国人的马子了啊!惹了祸事了啊!”
我顿时斜眼怒瞪了泽叔一下,泽叔倒像个孩子样,马上没声了。
“滚犊子!我要有这样的本事,还待在里?要真要是这样,我早就去德克萨斯州混去了,还待在这旮沓?”
“啊!”泽叔没听明白。
“咳!算了!算了!给你讲了也不明白!还有,就这些了?没了?”我质疑到。
“嗯~哦!还有个。”泽叔放下瓶子,从裤包里摸出一个打火机,递了过来。
“还有这个,这个打火机,是几个发丘派的给胡老板的,可那家伙倒糊涂了,把这东西落在我这里了。”
我接着打火机,看了看,这打火机与一般的名贵的打火机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开个盖,点了下火,噗呲,噗呲俩声,就打出了个火花,我用手挡着,又开始点,但还是没点燃。
“泽叔,这打火机你用过没?”
“啊!打火机?嗯,点过火,还挺好的!”
“挺好的?你自己看看吧!”我把打火机丢给了泽叔。
泽叔接着打火机,也打了几下火,一样的,打出了几火花,就没气了。
“欸?怎么会这样?那不在茶馆时,胡老板给我点的时候挺好吗?这会儿,怎么……”
看着泽叔焦急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什么,把打火机一下拿了过来,打开盖子,用手捏着打火的地方,使劲的向外面拽,泽叔看到我这样,却来护着打火机。
“小心点!我的祖宗啊!还用还人家的啊!”
劲一过头,就把里面的东西给拽了出来,我一看里面,空的!我刚刚一猜着,能点燃的时候,应该是油管了残存的油的过,但为什么里面是空的!
泽叔凑了过来,仔细朝打火机里面看了看,说,
“伟爷!里面好像刻着什么东西?”
我回头瞧了下泽叔,又把打火机朝有光的地方,虚着眼睛看,打火机了在阳光的照射下,深浅不一的铭文就显露出来了。
“是女书!”泽叔惊呼道
“什么?女书?”我倒好奇了
“这是一种古老的书文,是一种专门给女性使用的文字,源于湖南省南部永州的江永县,语言为江永城关的地方方言,应该属于湘语-永全片。以前只在江永及其毗邻、江华瑶族的大瑶山、以及广西一些地区的妇女之间流行的,在闹文革的那时候,这种文体就差点给毁于一旦了!”
“上面说什么?”
“我看看。”泽叔开始解读了。
“红尘一世,红楼清梦,红娘渡船,红烛冥燃,红丝千缕……”
到这儿,泽叔却停下了。他回头看了看我,说
“这应该是个墓穴的位置吧!”
我把这些信息放进大脑,把所有相关的资料都一一比对,好似有什么线索,但就是找不到头绪,就像雾里放风筝一样,拽着线,却看不见风筝,很是苦恼。
“等等!苏薇儿!是她!”
泽叔喊了出来,却一失手,把瓶甩在了地上,甩了稀烂,碎片到处散落。
“苏薇儿!一定是她!苏薇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