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饭桶!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本殿平日养你们何用!”金碧奢华的书房内,一位妖治美艳的女子立于桌前,一旁的侍者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偌大的书房内充斥着惶恐与不安。一地散乱的文房墨宝,瓷器碎片足以表明这屋子的主人盛怒的情绪。
唯有一人镇定地跪在那女子跟前,脸上却赫然印着红红的掌印。
“主上息怒。属下办事不力,还望主上责罚。”说罢便是一记响头。
“息怒?你们这帮废物,任务失败不说,本殿的精英小队竟然全灭且无一人活着回来。现在惩罚你们,有什么用?”女子大喝道,神态间的威严让人无法抬起头来。
那人头压的更低,这个书房气氛压抑地不能再压抑。
“韩风呢?”那女子缓了缓情绪,坐在椅子上抚着额头。
“回主上,韩风负责此次任务的接应,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复命,恐怕已经……”那人顿了顿,没用说下去。
女子闭上了眼睛,眉宇不展,半晌不语。此次行动为何暴露如此之快,若说刺杀失败全军覆没还能想明白,但韩风……难道有人已经知道此番计划?
“传令下去,搜寻韩风下落,彻查韩风失踪一事,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她倒要看看,是谁敢掺和她的计划。
“是!属下遵命。那主上,博宜公主那边……。”那人问道。
只见那女子叹了叹气,“苍白已经汇合,时机不再。”她摆了摆手,“全都退下吧,娇俏来扶本殿会寝宫。”
“是,殿下!”人如其名娇俏如花的美丽女子,其声也如银铃般好听。
白国博宜公主遇刺一事在四国间竟似没有发生过一般,更像是有人阻止了这消息蔓延。知晓的人,无非就是苍白两国的权位者。和亲队伍自进入苍国境内,更是增加了护卫。
一路上平平安安再无波澜,唯一一点,樊云与君陶然之间似乎隔下了一层芥蒂,除了见面行礼之外,便无其他交流。
孙云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漫漫长路也会有尽头,在重重护卫下,终于抵达苍国帝都——东阳城。
苍国皇帝特意为君陶然准备好了一座精致的雅苑,大婚之前,便在这里住下。
终于到了这宿命之地,无论结果如果都得搏一搏。君陶然啜了一口青茗,“带云罗来见我。”
因重重守卫,云罗一直没有机会向君陶然复命,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
“公主。”云罗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一身黑色劲装,清丽秀雅的面容下神态却是极为稳重。
“辛苦你了。叫你查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君陶然伸出手虚扶云罗起身。
“属下费了很多心思,终于查到其中蹊跷。”
“哦?”君陶然挑挑眉。
“公主可知,是谁向苍国皇帝进言此次和亲的吗?”
“你且说来。”
“苍国朝中最支持和亲的几位大臣私底下都是与苍国三皇子崇王殿下交好的。”
君陶然一怔,这样岂不是说,自己嫁到苍国和亲,很可能是楚涣青一手安排的。此番意欲何为?他到底有何目的?
“可还有其他消息?”
“这几日,属下在东阳城四处打听,三皇子崇王殿下府里住着一位女子。”说到这儿,云罗顿了顿。
“女子?他是王爷,府里边有多少侍妾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有何不妥?”君陶然面上没有一丝不悦,平淡地问道。
“这女子名唤柳泉。其生父乃我白国丞相柳孟。”
“噢?”她挑挑眉,柳丞相?苍国皇子与白国丞相……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日道士说的话——白国将灭!一股寒意由心而起。
君陶然取出一锦囊,对云罗说道。“把这里边的东西交到永州城南戚家,他们自知该如何做。”
“是!”云罗接过锦囊,小心翼翼地放好。
“还有……”
君陶然详细地将所有任务都安排好,云罗才领命离开。
难道白国真的陷入外忧内患的境地?君陶然长叹一声,也许是自己杞人忧天罢了。待有一日卸下这一身责任,便隐退江湖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世间变化皆与我无关。
这一日终于来到。东阳城一片喜庆。两国联姻,整个排场规模盛大隆重。
迎亲的轿撵朝着苍国皇宫缓缓前行,百姓们站在大街两旁纷纷伸长了脖子想看清这轿撵中和亲公主的模样。
君陶然一身鲜红的华贵婚装,头顶凤冠,缨络垂旒,精美的妆容更是将她衬得更美了几分。
入了宫门,轿撵在正华殿停下。
君陶然盖好红盖头被宫人扶下轿撵,身前是一条长长的红毯路,君陶然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身前出现一个人,替了身旁的宫人,一人手里头被塞住一条红绸带,中间是一朵火红的花球。
立于殿前,皇帝皇后正坐高堂,各宫妃嫔,文武百官坐于殿下。
“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礼成!”宫人清亮的嗓音,一声声敲击着君陶然的内心。
即便自己再想逃离又如何,该来的总会来,这是她的劫,她无法躲过。
繁琐的仪式结束后,君陶然终于被送到婚房——三皇子的文乾宫。按苍国规矩,皇子成婚后三日,必须宿于皇宫。婠婠等从白国带来的侍婢,则呆在别院,待王妃入府之时,才一并入府。
到日落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君陶然索性屏退宫人,将身上沉甸甸的凤冠卸下。
满目的红色,处处透出喜庆。走至镜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袭刺目的红衣,浓艳的妆容,本是很美的,君陶然却泛起一层苦笑,这镜中的女子是自己吗?世人常道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刻便是做新娘子的时刻,而镜中的女子,却为何那么悲伤。
一行清泪落下,一滴,两滴……滴在那鲜红如血的红衣上。
夜幕渐临,君陶然重新戴好凤冠盖头。端坐在床榻上,等着他的夫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