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今年已是凌天皇朝二一五年,宫廷中张灯结彩的新年刚刚过去,诸位皇子的夺嫡大战又再度爆发,当朝皇帝已年迈四五,奈何七位皇子中大皇子跋扈,二皇子纨绔,三皇子心机深沉,四皇子更是自六岁开始便是痴傻,五皇子天性喜爱音律无心政权,八皇子刚满八岁正是天真烂漫之时。唯有六皇子温文尔雅,颇得皇上喜爱,但奈何仁心有余,霸气不足。
这真真是让这位皇帝老儿晚年颇为焦虑,固多年来一直未立太子,这也让凌天的局势一再紧张。
此时,凌天皇朝一处临近天国寺的山谷内,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此处全然超脱世俗的纷争,只见那嵯峨黛绿的群山,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几缕云恰好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
远处,奇山兀立,群山连亘,苍翠峭拔,云遮雾绕。影影绰绰的群山像是一个睡意未醒的仙女,披着蝉翼般的薄纱,脉脉含情,凝眸不语。
山虽无言,然非无声。
在如此仙境之中,一位少女翩然起舞,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光洁的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更是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着,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时而嬉笑,时而皱眉,竟是如此牵动人心。
“小夭,快快回去,不然你姥姥可又要开始念叨了。”山谷中一个似天然明镜般的碧玉水潭中,一条红色锦鲤悄然冒出头来,朝那倾城女子高高一跳。
那被称为小夭的女子,双眉微蹙,一咬朱唇,只能意犹未尽的朝山谷深处跑去。
“好吧好吧,小鲤儿,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哦。”
看那女子走远,那水潭中的红色锦鲤才又再度慢悠悠浮出水面,看着远去的身影,眼神一阵羡慕:不知自己再修行几多年,才能像小夭一般幻化人形。
山谷深处,一条飞天瀑布后的山洞内,此时的小夭哪里还是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早已变成一只蜷缩在地上的雪白灵狐。
此时的洞内,一位老妪正盘坐在一块天然的巨石上面,双眼紧闭,一股股灵气环绕周身,仿佛身至仙境般,飘渺而神秘。
那一旁懒懒的小灵狐眼皮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老妪,嘴角一阵不满,也不知轻轻呢喃着什么,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良久,那老妪才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角落中的灵狐,眼里满是宠溺,蹲下身子,轻轻的将小狐狸放到那大石头上,此时石头周围的缕缕灵气竟还未飘散,瞬间便争先恐后的向小狐狸的身体钻去。
睡梦中的小狐狸仿佛发现什么似的,竟懒懒的伸展一下腰肢,继续深眠,想来又是一个好觉。
那老妪见此也不去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看了小狐狸一会,见她睡得颇为香甜,才慢慢向外室走去,绕过几十个石室,终于来到山洞口,轻身一飞,飘荡上山顶。
此时的老妪哪里还有半点衰老的模样,眉角的皱纹正在渐渐散去,弯坨的身姿慢慢伸直,片刻后,竟然又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大美人。
只见她微蹙黛眉,就这么直直的站着,从山顶眺望着远处的风景,良久才轻轻哀叹一声:“灵狐一族真的摆脱不了命运么?小夭啊小夭,我该拿你怎么办?”
日光渐渐落幕,山洞中传来小狐狸的呼喊声,明显是已经睡醒,只见此时,那大美人又在转眼间幻化为之前的老妪,此时竟是一步一步慢慢朝山下走去的。
远远地,传来小狐狸一道埋怨:“姥姥,你怎么又把我一个人扔山洞出去了?万一摔了可怎么好?”
而此时,皇宫深处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都说女子一入宫门深似海,那生长在宫闱的男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今日是太皇太后纳兰飞羽的八十岁寿辰,皇宫中自然是灯火阑珊,普天同庆,只见正中一缕明黄之侧,独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虽说已经是八十高龄,但那缠绕在周身的气度与光芒,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国色天香。
此时妇人之侧还站立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大美人,太后一手握着这美人的柔荑,另一边,美人则时不时俯身在太后耳边呢呢几句,巧笑嫣然,惹得老太后也是眉开眼笑,一番其乐融融。
片刻后,几位皇子带着寿礼前来拜寿,随着大太监的一声长宣,诸多大臣放下手中盏杯,连那些随之而来的妇孺们也统统静下音来。
丝竹管乐随风一转,变得清扬而悠远,一改之前的热闹喧哗。
今日的重头戏终于到来,不知这一次,是哪位皇子稍胜一筹。
远处,渐渐一人领头而来,大步跨前,风飘娑娑,俊朗的脸庞浮现出满面春光,只可惜嘴角一缕邪笑,着实有些大煞风景。
上到前来,侃侃一拜:“孙儿主皇奶奶福如东海,寿如坚松!”说着,将手中的寿礼拿上前去,周围人群顿时一串唏嘘,只见那大皇子拿出的是,羊脂白玉一笔寿字簪和枷楠香木嵌金福字数珠手串。
这两件礼物可谓煞费苦心了,老太后顿时拿在手里爱不释手,那寿字簪也便罢了,这香木手串可真真是送到心坎里了,忙眉开眼笑的叫大皇子入座,这礼物显然是极喜欢的。
众多支持其他皇子的官员不禁暗暗摇头,只怕自家皇子的寿礼已是抵不过了。
果然,二皇子送的是金珐琅九桃小薰炉,皇子的羊脂玉镯虽说也算用心,但终究敌不过大皇子的香木手串。
五皇子六皇子则是送了一座观音像,直到八皇子拜完,四皇子还未出现,虽说是个痴傻儿,但往年这等时候也未曾缺席,老太后面上不说,心里却是眉头一皱,更是厌恶起那被关在冷宫的宣妃。
一旁上座的皇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意外并无问起,此刻,哪怕久经官场的群臣,就连那些应邀而来的妇孺,也皆闻到一丝不同寻常。
只怕,这四皇子真真是要失宠了。
见太后面色不善,五皇子凌宇祺忙站起回到:“皇奶奶莫要生气,今晨孙儿去王府看望四哥时,四哥正发高烧,只怕此刻也是身体不适才会未到。”
老太后显然并没消气,一旁的女子轻轻拂拂太后后背,安慰其莫要生气,太后见此勉强一笑,口气好上不少。
“既然如此,那么今日便也罢了,明日去天国寺祈福莫要耽搁,否则便削了皇子册子,贬为庶人去吧!”
轻轻淡淡的口气,显示出对四皇子的极度厌恶。
这时,上座的皇帝手指紧握,最终还是未能说些什么,下首的众皇子也是面色不一,多是幸灾乐祸之色,皇家亲情果然淡漠,果然不如寻常百姓家弟恭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