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来太后并无子嗣,但她还有血脉亲人。”
“血脉亲人?太后唯一兄长刘太师大中祥符已经辞世,唯有两个子侄……”说到这赵祯突然顿了一下,双眉紧锁凝神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那……沉玉郡王倒是有些手段……”
一听赵祯主动提到玉九郎,沐云曦心中暗喜,她努力镇定自己,状似无心地道:“刘太师到底是太后之兄还是别的什么人,官家应当比民女清楚。而且太后得先皇盛宠数十年为何未能生育,而她又为何不能生育,这些官家可曾想过?”
刘娥的身世经历正如沐云曦所说那般,太过复杂,因为这样许多人都能拿她的身世来做文章。沐云曦既然选择了挑拨赵祯与刘娥关系,自然不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方式。
“你……”赵祯清俊脸上愈发凝重,他拧着眉头认真打量沐云曦,“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知道这许多秘辛?你为何要助我?”
赵祯这话一出,沐云曦一颗心顿时落到肚里,她潇洒地挑了挑眉,笑得身心舒畅:“状元郎不是告诉过皇上么?”
“独具慧眼?看人透彻?铁口直断?”赵祯年轻的脸庞露出狐疑神色,他走进沐云曦,居高临下看着她问道,“你会星相占卜?那……那你可能算出朕数十年后在何处,是否……”
“呃……”沐云曦有些为难:是顺着赵祯的话往下说呢,还是不顺着说?若是顺着说便是欺君之罪,若是不顺着说她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这些“预知”能力。
看到沐云曦沉默赵祯脸色一变,眸色黯然,他有些紧张地问:“难道朕的皇位真的……”
其实此时的沐云曦哪有选择的权利?若不抓住机会,恐怕小命都保不住,她只好顺应皇意接着说:“放心,邪不压正。皇上是名正言顺的天子,皇位稳固。”
“可照目前局势,朕这天子之位能坐稳?”
“日月同辉映照天空的天象偶尔是有,但总归不能长久,乾坤清朗指日可待。”沐云曦向赵祯投出安慰的眼神,缓缓说到,“太后毕竟年岁已大,而皇上则青春鼎盛。”
“哼!你是说朕只能等到母后……仙逝才能得权?”虽然得知自己最终皇位稳固,但年轻气盛,想要一展抱负的赵祯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结局。
“皇上若布局得当,便可提前掌握皇权,稳固地位。”
“那……朕该如何做?”
看着年轻皇帝清俊的脸上露出企盼的神色,沐云曦心情愉悦,终于的终于,她的谋划布局在这一刻得到全部实现,她成功地将引起了小皇帝的注意和倚重。
“皇上可知道纸鸢因何能高飞?”
“纸鸢?”赵祯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沐云曦,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到纸鸢,细长眼眸中露出探究神色。
“纸鸢高飞是因借助风力,皇上欲要展翅也可借助风力。”
“哦?”赵祯若有所思地看看沐云曦,“如今满朝文武皆是太后党羽,哪来的风力让朕可借?”
沐云曦翻开那册《江湖轶事》,缓缓说道:“官家认为那些人为何放着名正言顺的皇帝不支持反而去支持太后?还不是因为太后掌握着他们最为珍视的东西,而人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最珍视的东西无非是名利或者生命。”
皇权之所以巨大也是因为它掌握了整个国家的生杀大权,说得简单些,皇权掌握的是一个国家,以及这个国家子民的生死。
“这个朕也明白,但朕在朝中部署几乎都已被连根拔起。”赵祯的语气有些幽怨,他几年的苦心谋划,被刘太后轻松几招便化解得干干净净,叫他如何不怨?
“朝中培植力量只是其一,皇上还有许多途径可用。”沐云曦已从王尧臣那里得知初春时,太后对朝堂上的拥皇势力做了次大清剿,几乎肃清了小皇帝明处的所有大臣,“第一、皇上可以借助天下人之口替要回权利,理由便是‘牝鸡司晨’;第二、利用**关系,设法将一些重臣与皇上利益息息相关;第三、暗自培植势力,蓄势待发,表面上则做出对太后顺从之状,降低太后一党的敌对感觉;第四、以祖制伦常道德纲领为压力,增加太后的心理压力,然后再对太后以母子之情引导,让她产生愧疚;第五、组建暗探,搜寻太后心腹的把柄,各个击破。”
“这些嘛,说起来简单,但实施起来恐怕……”
虽然知道赵祯故意不把话说完,但沐云曦还是义无反顾地接下他的话,心甘情愿地伏地禀道:“启禀皇上,民女愿助皇上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