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玥站了起来,淡定从容,甚至抽空把衣摆上的灰尘也一一拍打干净,她看着赵期,笑容很平静:“其实,如果问我的话,我也不是很明白喜欢一个人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感觉,有人说会心痛,有人说会快乐,我也说不准。但是我觉得吧,应该不是你这样的。”
“你说你喜欢我,我相信的,这种喜欢约莫是源自一种异性相斥的吸引力,当然,这里的性不是性别的意思。”顿了顿,苏佑玥又道,“我之于你,之所以显得特别,是因为我对你无所求。
因为无所求,我不会刻意奉承你,我会跟你顶嘴,我会直接地说我讨厌你,只因我从来没有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对我来说,你的身份、你的地位只会让我觉得很烦很累赘,可是那是你天生就拥有的东西,所以我也就只能被迫接受。
你刚才给我细数了一遍你救了我多少次,那请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沦落到需要你救的地步?没有那莫名其妙的功劳,我早已经回到家乡,可以靠着退伍金开家小店,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至少日子平淡,不会那么多次险死还生。什么多恩,什么巴尔格,什么皇上、王爷、公主我一个都不会认识,更没有这么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
你说在我身边的人?嗯,我也正想说这个,日音和阿卫与其说是保护我,不如说是监视我吧,你对我的事情有多清楚,他们的功劳就有多大。霍了尘?呵呵,你们一个狼一个狈,我还真没有多稀罕和你们打交道。至于李付知,我承认如果我没有地位就不可能认识他,但是呢,他如果真的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早就投靠了某一方势力成了某人的党羽,又怎么会轮得到你来招揽他?
贝利尔是最让我觉得抱歉的,我虽然把他从那里面带了出来,却到底没能好好照顾好他,若不是因为我,他不会失去……”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苏佑玥情绪有些激动了,她沉默了一下调整了情绪,然后看着赵期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远离你,远离是非。所以,你也放手吧,死缠烂打太难看了。”
赵期定定地看着她,原本清明的眼神反而有些迷离了。
所以,她是这么看他的?觉得讨厌,觉得烦觉得累赘,觉得她经历的这些所有都是因他而起的?她……恨他?
他敛了眼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良久,才问道:“你说喜欢不是我这样的,那到底喜欢是什么样子?”
重点是这个么?苏佑玥被他问得一愣,然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想了想,道:“我说了我相信你是喜欢我的,但是,你的喜欢是掠夺,是得到,是非到手不可。我听过一个故事,有两个孩子都非常喜欢花,一个会把花采下来,另一个却每天给花浇水,结局如何很明显,采下来的花只一天就枯萎了,每天被浇水的花,一直灿烂地开到了花期结束。”
“所以,你是觉得我是那个**的?”故事很粗糙,但赵期还是听懂了。
“难道不是么?你用你觉得对我好的方法对待我,却从来不问我要不要,和采下来有什么区别?这短短半年的时间,我到底在生死之间徘徊了多少次,你难道不清楚么?你再想想你对我说的话,你的最终目的,就是得到,不管我是不是愿意就此失去自由,不管我是不是想要那样的生活。”苏佑玥的目光冷淡,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看着赵期变幻不定的表情,苏佑玥在心中叹了口气,要说起来,她其实也挺卑鄙的,这一番抢白多少也有些和赵期刚才一样的用心。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是每个人参与的结果,不是任何一个人该负责的,她这样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赵期身上也不应该,但是她没办法,如果他能就此放手,也是好的。
然而赵期的想法,从来就不是她能猜度的。
前一秒还在沉思的赵期,下一秒忽然就笑了,抬眸看她,眉眼间有她没见过的阴暗沉淀:“是啊,没错,我的喜欢啊,就是会让你枯萎的东西,所以,你就认命吧,等着我一点一点地,把你眼里这种令人厌恶的坚定摧毁。”
苏佑玥瞠目结舌,怎么会变成这样?
赵期向前跨了一小步,两人间的距离就缩小到了几乎脸贴脸的地步,她微微后仰想要避开,他不容许,伸手揽住她的腰身,两人小腹的位置就毫无缝隙地贴在了一起。
“你说的没错,装得再好,我骨子里仍然是那个喜欢就是得到,哪怕只能盛开一天也要把花摘下的赵期。”他低头逼近她的脸,说话时带着清冽香气的气息就扫在她的脸上,“你看得那么透彻,就该做好了觉悟了。”
“苏佑玥,你,是我的。”宣布所有权一样的语句,字字敲在苏佑玥的心头,然后,在苏佑玥完全没有想到的情况下,赵期低下了头。
赵期的眼睛里,印着她的眼睛,赵期的鼻尖,还带着外面天气的冰凉触感,赵期的嘴唇,柔软滑润……等等!这什么情况?她被亲了?被亲了?被亲了?!
极度震惊之中,苏佑玥没有发现,赵期略显急促的呼吸,也没有发现他微微颤抖的嘴唇。她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他,她的气息为什么这么香甜?她的嘴唇有点干,但这触感他好喜欢。
原来真正亲吻她是这样的感觉,不带一丝情1欲的感觉,心却跳得很快,然后,觉得很快乐。
他曾经以为一旦碰触她,他就会不可遏止地想要更多地得到她,可是没有,光只是这么嘴唇相触的亲吻,他就快乐地像是要飞起来一样,然后,不敢再有寸进。
他有些迷惑了,他现在还是她口中的那个赵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