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泽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不敢说,他怕自己稍一动作,立刻就会天崩地裂。
自己那个温柔、美丽、善良的母亲,他一直觉得她过的心酸、委屈、甚至隐忍。可是他从没有想过,她会被当成一件玩具送给别人。他好恨,恨伤害母亲的那个男人,他那优雅若梅的母亲,岂容别人糟践?
挣扎着想站起来,吃力的做了几次都没有做到,文潇潇走了过来,用力扶着他,他将身体的力量靠到她身上,勉强可以立起身。
“不管你的父亲是谁,你还是你,这不会改变,不是吗?”文潇潇一边扶着他,一边小心的说着。
西门泽心中掀起的滔天愤怒被文潇潇这几句话给压了下来,是啊,不管前尘往事如何,我还是我,我还是我母亲的孩子,我不能辜负母亲的期望,远离皇宫,好好活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刚才的挣扎让他几乎没有了力气,他费劲的碰碰文潇潇的手,“谢谢你,潇潇,我明白你的苦心,我才不在乎我的父亲是谁,我会好好的,你放心。”
文潇潇高兴的点点头,西门泽能想开,那真是太好了。
正准备扶他去吃点东西,王毅快步走了过来,“不好了,文姑娘,据探子报,西门平带人追过来了。”
“什么?这么快?”文潇潇没想到西门平这么快追来,她吩咐人赶紧将西门泽抱上马车,快马加鞭,向远处奔去。
扶西门泽躺在马车的睡榻上,文潇潇轻声说:“西门平说西门闯找到了证据,证明你不是他的儿子。他勃然大怒,说你母亲骗了他,他发誓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停下看了看西门泽的脸色,接着说:“所以他们才敢这样对你,我看,他们不达目的不会收手的。咱们这一路可是热闹了。你怕不怕?”
西门泽苦笑了一下,“你不怕我就不怕。”内疚的看着她,“没想到把你扯进来了。”
“从我和你一起去采药开始,我们的命运就扯在一起了,谁欠了谁的,根本就扯不清了。”文潇潇给他盖了一条毯子,平静的说着。
马车在静谧的夜里疾驰,马蹄踏在青砖上的嘚嘚声,车轱辘与青砖的摩擦声,混合着清脆的甩鞭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奏响着,显得特别突兀。
西门平这会儿非常郁闷,他被文潇潇他们丢下后,被一直在找他的手下碰到。当时的他正落魄的坐在地上,满身是土,非常狼狈。
子离一边来扶他,一边告诉了他一个坏消息,行刺西门彻失败了。听到这句话,气得他将手重重的打在满是泥土的地上。
西门平难泄心头的怒火,他立即派人赶紧寻找西门泽的踪迹。
他分析过,认为西门泽向明雁山的可能性最大,将手下人分成了几拨,分别去了不同的方向,但明雁山这边,集中了最重要的兵力,誓要将西门泽抓住,把文潇潇……,还没有想好,先抓住再说。
奔驰在路上,王毅他们告诉文潇潇,下面一个城是新城,不算很大,但很繁华,它的守卫是西门平的手下童飞羽,想是已经得到消息,肯定设了埋伏,如果想过去,怕是要经过一番厮杀了。
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王毅的脸苦了下来,这么点人,怎么打?最怕就是众人牺牲性命也不能保证少主的安危。
眼巴巴地瞅着文潇潇,希望她能想出好办法来。
文潇潇皱着眉头,这算不算前有伏击,后有追兵,在夹缝中生存,可是要好好谋划谋划。
自己手中的武器和弹药毕竟有限,只能应付一时,不可能每次都靠它,必须另外想别的办法。
“能不能绕路?”文潇潇抬眼看了王毅和另外几个人一眼。
那个一直背着西门泽的壮汉,文潇潇已经知道他叫张豹。他此时突然开口,“我们可以从新城东面绕过去,那里是燕尾山的地盘,朝廷不怎么敢管。”
“不行,燕尾山是一群亡命之徒,残暴血腥,我们此去怕是羊入虎口啊。”另一个瘦高个在王毅身后说,他叫江北,常在江湖中走动,对许多江湖人物都很熟。
“燕尾山?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文潇潇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肘,右手食指敲着太阳穴,在马车不断的颠簸中认真想着,真的在哪里听过。
突然,福至心灵,她停下敲着太阳穴的手指,兴奋的看着江北,问:“我知道了,燕尾山是不是有个叫陈虎的?”
江北点头,“是有个叫陈虎的,他是燕尾山的三当家,听说前段时间失踪了。”看着一脸兴奋的文潇潇,“文姑娘,你认识这个陈虎?”
文潇潇说:“我当然认识,我们一块在秋水监狱呆过,还是我把他放出来的。他临走的时候说他是燕尾山的陈虎,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呢。”
“太好了,既然文姑娘认识他,我们可以从他们那里借路。”王毅适时插嘴,说了一句。
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弃马车走小路,转道燕尾山。
西门泽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自己不能自理,一切都靠别人,已经无比难堪了,现在竟然又要拖累别人,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只好听他们安排,自己尽量合作,让他们不用为自己担忧。
看着一直照顾自己的这几个人,想到为救自己被杀死的那些人,心里很难过,自己自从成为他们的少主,从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麻烦倒是找了不少,这些人现在还是对自己不离不弃,心里对他们很是感激,更感激那个把千夜门传到自己手中的得瑟老头。
自己当年只是心血来潮,救了一个看着落魄肮脏的老头,没想到他感恩图报,将在江湖上第四大帮千夜门传给了自己,他却在安排完一切后潇洒江湖,不见了人影。
现在为了自己的事,牺牲那么多的弟兄,老头知道了,不知会怎么责怪自己呢。
想到千夜门的四大手下,不离、不弃、不怨、不悔,心中一阵揪紧,他们可千万不要出事,否则自己万死难辞其咎。
文潇潇给了一个手电筒,江北拿着在最前面开路,其他人跟在后面,张豹背着西门泽走在众人中间。偶尔路边灌木丛中会惊起几只飞鸟,扑腾着翅膀飞过众人头顶,让大家本就紧张的心更加缩紧。
走了大半夜,终于在天微明的时候来到燕尾山脚下。
抬眼望去,燕尾山不算太高,但山势陡峭,有着易守难攻的险峻地势。山顶旌旗飘扬,山寨林立,应该是燕尾山的大本营。
通往山上的路只有一条,其他地方都是陡峭的石壁,要想上山,必须经过半山腰的一个大木门,木门旁有许多喽啰把守。看这架势,这些喽啰应该是训练有素,你来我往,交岗换班,显得有条不紊。
众人来到木门前,未等靠近,大门那里有人喊:“前面的停下,报上名来,若是再上前,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喊话的是一个一身短衣打扮的红脸大汉,蓄着一脸的络腮胡,显得粗犷豪放,很有气势。
江北停住抱拳,“我们是千夜门的,想求见三当家陈虎,陈当家。”
那个人看了他们一下,“等着,我去报告。“说完,对着边上的人嘱咐了几句,一溜小跑,进了山寨。
等了有几刻钟的功夫,只听山上人声熙攘,好像下来了很多人。
有人喊:“千夜门算什么东西,还想见我们三大当家,去,赶他们走。”
有应和的声音,还有腾腾腾的脚步声,听语气,来者不善。
文潇潇甩甩手腕,看来要过这燕尾山,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