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放弃,那你反而可能害死更多的人……”
晚风带来了些燥热的感觉,白雨辰只觉得嘴唇很干,当林嘉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双手都有些麻木。每一个字他都听得很清楚,但是耳朵却好像不断充斥着嗡鸣,让他无法思考。
——求你!别走!
——离开这里!别回头!
声音很遥远但却从嗡鸣中逐渐凸显出来,白雨辰觉得后劲一阵刺痛,不自觉的伸手捂住那个有着疤痕的部位。他盯着自己的双脚,眼睛充血的厉害。林嘉的那句话就像一个诅咒,压得他喘不过气。
“可以……可以一起……逃出来……”
在后退的时候,白雨辰被后面的石阶绊了一下,他急忙调整身体,但还是趔趄一下,看上去十分狼狈。就在他失去重心的瞬间,他的手臂忽然被一个力量一提,身体的重心也瞬间回复,镇定了两三秒,白雨辰终于将自己稳住。
“会受到过去记忆影响的人走不了太远。”
林嘉皱了眉头,刚才白雨辰思维出现剧烈的波动,就算没有精神传导装置或者帕尔休斯,林嘉也能感受到那种恼人的啸叫。从现在的一幕看来,他的猜测对了,白雨辰的确是一个有着特殊“过去”的人。
“闪开!”
白雨辰毫不客气的扇开林嘉的手,然后退到几米外的台阶上。他捂着自己的脸,就像一个逃避现实的精神病患者,身体瑟瑟的颤抖。在他因埋头而显露出来的后颈上,林嘉再次看到了那个疤痕。这一次他看的很清楚,那的确不是一个普通伤口造成的疤痕。更确切的说与其说那是一个“疤痕”,倒不如说那是一个由于烧伤造成的“烙印”。只不过由于身体的生长,那个烙印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形状,但能看出那是个规则形状造成的伤痕。林嘉小心的靠过去,打算用手臂上的终端显示照下那个图案。
“是‘AF’……我觉得你应该有所耳闻……”
偷拍的动作其实做的很谨慎,但是白雨辰还是察觉到了。他将脸埋在阴影中,好像一个忏悔者。他并不在意林嘉的行为,反倒是将林嘉当成了听他忏悔的救赎者。
“你说‘北极狐’——AF(ArcticFox)?‘第九纪’大陆最大的叛军组织?”
林嘉早就知道白雨辰身上肯定有些什么,但是却没有想到会和这个组织有所联系。
当人类的敌人从同类转为虫族的时候,所有人类都放下成见,将自己的枪口对准了那些长着八条腿的巨型生物。但是在这之中,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放弃发战争财的机会——“AF”就是这些借着虫族阴影存活的败类之一。
如果说在这个对抗虫族的特殊年代,无限制提供杀伤性武器仅仅是一种有点失去理智的“自卫”行为,那么非法“制造”佣兵就绝对的******!
“归乡”行动开展后,接连的几次大的失败,让几乎所有知情者都意识到高爆弹和生化武器,无法从根本上消灭虫族。而单兵对抗,普通的人类也根本不可能是虫族的对手。科学与基因技术在这个时候就得到了大力的支持,而人类对自身的“强化”也制裁部队的成功后,正式在军队和少批量的私人武装部队中合法化与公开化。
然而,仅仅半个世纪的研究并不足以促使“强化”技术成熟,很多兵种的强化手术都存在风险。因此只有联盟成员国(UMSC)的准军事化科研部队才有资格和能力进行“强化”手术,既便如此也无法保证杜绝医疗事故。基于风险的考虑,制裁部队在征召士兵上,绝对采取自愿入伍的原则。
这本应是尊重“人权”的举动,但这么一来,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某些极其符合“强化”条件的人,会因顾及手术后的副作用而放弃入伍。
“在我12岁的时候,我母亲就已经拒绝了联盟成员国制裁部队的征兵。但是那时候,你也知道。UMSC那些家伙保密工作做的真不怎么地……”
除了军火,“AF”很大一部分收入都来自于贩卖“强化”佣兵。一个由“制裁部队级别”士兵组成的佣兵部队总是受欢迎的,而制造这些强化佣兵并从中牟利就是枭鼬最大的买卖。由于技术封锁,AF并不具备测试强化潜力的完备技术,因此他们转为拦截联盟成员国的测试信息,然后对那些没有被及时纳入正规制裁部队的“种子”下手。
“‘AF’找上门,应该是征兵之后的一个星期。他们动作利索而且很有效率,为了掩盖证据,他们炸掉了整整一个街区。”
英雄之冢安静的只有风声,火苗摇曳着。白雨辰痛苦的笑笑,双手交叉,样子有点可怜。林嘉一语不发,只是仔细的聆听。
接下来的事情,林嘉几乎可以预计。对应之前所查到的白雨辰的资料,那些优秀的成绩显示,即便不参加测试,也能看出无论是在身体素质还是智商方面,白雨辰都完全符合制裁部队的条件,只要精神力测试通过,他就是最完美的“种子”。12岁通常就是进行手术的最佳年龄。他的母亲作为监护人,曾在那一年正式拒绝了制裁部队的“征兵”。然而,他的母亲绝对想不到,除了UMSC以外,还有一个组织也在“征兵”,而且这一次不容他们拒绝。
“摆脱他们,好像并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
“一年,其实应该更短,要不是那些家伙的强化技术差劲到令人发指程度的话……”
白雨辰将手伸到脖颈处,抚摸了一下那块疤痕。
注射入口……大部分的改造材料就是从那个位置注射进入脊椎的。
“强化”手术并不是短期就能够完成的工程。仅仅填充就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通过人工将改造或者刺激材料渗透进人体,让细胞产生新的抗体,最终“替换”掉人类需要强化的部分。
就是因为需要如此长时间的手术,所以在植入“注射承接口”后,后颈的伤口要保持近三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为了防止注射材料被污染,要不断的清理创口,而且由于技术的问题,地下工厂所使用的“强化”材料极易引起人体排斥,这期间就又要不断的给人体注射抗生素和抗排斥药品。
这么做其结果是三分之一的手术对象在完成手术前,就死亡或者瘫痪。
想到这里,林嘉自然回忆起白雨辰那与他自身成绩及不匹配的体能。这很可能就是当时极差的手术环境所造成的后遗症。一块近乎完美的璞玉,却因没有得到精心的打磨而丧失了他本来应该有的光辉,这绝对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报仇了?”
林嘉问的很轻,就好像在讨论晚饭吃了没。其实他对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信息不感兴趣,但是处于白雨辰自述内容的考虑,他还是将对话引向了“正常”的方向。
“《制裁部队公约第一条》,制裁部队永远不能对‘同类’开第一枪,就算他们是群彻头彻尾的混蛋。所以,UMSC帮了我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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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样子~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