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怒你,对于我没有任何意义!”荣宝登显得非常不屑,压低声音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事情,晚上达摩寺的后山见。”
“荣宝登,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信息的。如果是假的,我一定杀死你!虽然,你是荣府的人!”易航思前想后,冷冷说道。
“那不妨告诉你,前几天,我路过荣植房间的时候,特意留了个心眼,发现他的影卫正在向他汇报。你父亲易啸儒花了很多心思,暗杀了一位夏侯氏王爷,搞到一本心法,可惜东窗事发,于是……”荣宝登低声,眼睛警惕的朝四周瞟了瞟。
“此事一定要保密,因为,荣植已经坐不住了。他想要从侯爷手里,搞到你父亲那本珍品心法,据那护卫所言,你父亲是让侯爷转交给你的。所以,你非常危险!非常危险!”
荣植,正是平武侯荣之隆的大儿子,是整个讲武场所有子弟中,身份最为特殊的一个。
换个说法,所有陪读或者其他荣家子弟,都是陪他玩的。此外,荣植向来忍而不发,结党营私,私立影卫连,每个影卫至少都是破兵境的高手,甚至有第三重撞马境高手的支持。这简直就像太子一样的身份,在整个荣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好,我暂时信你。晚上见!”
对方搬出了荣植,易航才渐渐相信荣宝登的话,因为荣宝登根本不敢去说这样的谎言,否则一旦捅破,荣植绝对不会绕过他。唯一的疑惑,为什么荣宝登会把这个事情告诉自己。
“晚上见!”
两人分开后,易航调整了一下沉重的心情,伤痕累累的出了荣府,到住处泡了个药澡,又用荣府发放的练武专用精油擦拭伤口。
此时此刻,院落中梧桐树早就光秃秃了,一轮圆月明空高悬,给人增添一种清冷孤寂的感觉。当年,易父在隔壁临街外购买了这个小院,专供易航使用。
由于荣宝登的一席话,易航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他轻步走到南面的偏房,净手焚香,给母亲的牌位上了一炷香。
“母亲,儿子最近感觉实力渐增,可为什么,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呢!他——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易航自言自语,微微叹息,一种无比酸楚的感觉涌上心头。
说不清,也道不明,就这样沉寂片刻后,易航出了门,步入自己的书房,端坐桌前,研墨写字。
字,一共只有三段!
“静心!”
“静气!”
“静神!”
执笔狼毫,易航写的字,从一开始形意之间,暗含杀气,再渐渐缓和下来,最后落款圆润、端庄。这短短的过程对于易航来说,心态其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后,他铺开纸张,又写了一个篆体“杀”字。
此字收尾处,笔锋斗转,再次体现出一股锐意刚烈的气息。
易航双目炯炯,露出一股坚毅之色。
“是时候去会一会荣宝登了。”
写完“杀”字后,易航从墙上取下一柄宝剑,身影如魅,飞快地窜出院落,目标——达摩寺,后山!
……
达摩寺远离庆州府四十多里,相传是上古时代,一个叫达摩僧的外域高手,来大靖国广布武道禅经,留下的建筑。不过由于时间久远,再加上地处荒山深处,庙宇年久失修,很少有人去那里烧香拜佛。
易航双腿夹紧,落地生风,像他这样铁人境的武者,速度和耐力都和骏马差不多。
“嗥!”
悠远的狼嚎声,不断从幽幽丛林深处传来,给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丝诡异和凶险。
这些,自然不会影响到易航。
半柱香后,就到了达摩寺后山。
后山,一眼看去,千百座参差不齐的小佛塔,遍布整个山野。上面雕刻的罗汉浮雕,风化得都差不多了。到处荒草齐人一样高。
易航一眼看出,处在塔群最终的高塔顶端,一个黑影高高伫立。
“宝登兄,我来了。”
一个箭步如梭,易航弹跳到了一座塔尖之上,惊鸿若撇之间,已经抵达到荣宝登对面。
“君子当一诺千金,嘿嘿,你果不然没有爽约。”
“宝登兄,还麻烦你把事情由来详细的说一遍。此时涉及我父亲生死,如有半点虚假,我宁可和你玉石俱焚;如果你句句属实,我会欠你一个人情。”
月光下青山如墨,易航背负长剑,青衫如影,倒也显现出一副仙剑奇侠的气势。
荣宝登呵呵一阵冷笑,“我喜欢快言快语的人,易航,算你对我胃口。我后面要说的,你仔细听好,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怀疑我的每句话。如今风起云涌,你看到的许多东西,都不过是个表象。”
“嗯,我答应你!”在易航压制住内心的疑问,荣宝登目光一收,整个人突然像成熟了许多。
“早在十年前,匈奴和蛮族东西两部的夹击,我大靖国危在旦夕,朝中无人可用。而我荣家先祖,乃是圣人之后,武功出众,谋略滔天,一直被皇族所忌惮,所以,历代以来荣家子孙都被皇族压制、囚禁。后来,皇帝把武侯从皇族大牢里释放出来,加封进爵,在南线布防。平武侯谋略盖世,设下离间计,让东、西蛮族分部自相残杀,先驱狼,后吞虎,一举击破匈奴族对我朝的威胁。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下一步,你知道下一步的局势了么?”
荣宝登这短短一席话,易航再结合徐夫子前几日所说,悟出许多道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平武侯谋逆篡位,在荣家子弟眼中,居然变得如此冠冕堂皇。可笑之至!。”
“宝登兄的意思,皇帝很快要对平武侯下手?”易航虽然表面显得非常震惊,但内心却莫名其妙多了一丝暗喜。荣宝登的言下之意,他用脚丫子都明白。
“哈哈,你想的一点都没错。平武侯既然执掌大军,绝不会引颈待戮,很快又要打仗。不过,这次是雷暴风行的一次骤变,不再是我们大靖军队对抗蛮族或者匈奴,而是整个皇族军团,南下灭我荣家。”
荣宝登一言,易航看在眼里,问:“可是,这和我易家有何关联,据我了解,我父亲经商之人,怎么可能会卷入武道之争?”
“商人?哈哈,那我不防和你透个底子——你们易家和我们荣家,乃是三百年的世交。易家的屠虎记——在整个帝国之内,都是首屈一指,它因何而起,到现在鼎盛之极。你考虑过没有?”
易航冷笑,“官商勾结,这也很正常。”
“屠虎记后面真正的东家,正是荣侯爷!而你父亲易老爷,和荣侯是左膀右臂的关系,他遭遇不测,也在情理之中。”
听到这里,易航终于有些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