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小子居然要进阶了?”
只听得耳旁有人轻语,如同雷霆霹雳一般,将林天白猛然惊醒。
扭头看去,兰朵不知何时静立在一头白色小猿的肩膀上,满是关切的看着他。
“是,是猿老白,猿前辈?”小白猿看似平平无奇,他却感受到了一股超凡脱俗又神秘莫测的气息,却又隐隐与周边融为一体,若是这头小白猿不愿显露行藏,只怕谁都无法发现它。
“哼,算你小子聪明。你放心进阶便是,有我在这里,他们发现不了。”猿老白轻哼一声,随手一挥,将他们所处的这一方天地彻底隔绝,“那禁法你也可学得,只管凝练金符便是。底下这些人这般凝练金符,只是取死之道而已,谁也想不到,却给你这小子捡了便宜,窃取了道缘。”
林天白不明白猿老白的意思,却也隐隐明白这是一场他的造化,有这头圣阶存在坐镇,什么都不用操心,于是安心修炼禁法,凝练金符起来。他凝练金符的速度倒是不慢,势如破竹,随着层数的上升,吸取周遭灵力也更为狂霸起来。
猿老白一动不动地看着下方,此时却也回过头来,讶异出声:“咦,这小子好深厚的根基,好强大的天赋,为何实力如此弱小?”想要用神识查探林天白体内,却只觉得一片蒙昧,乃是平生从未遇到之事,忍不住掐动命数,欲窥天机,却给一片虚无挡住,甚至有天道威慑之意,让他动容放弃,“怪哉,怪哉,为何会如此?这小子难道天生有大气运大福缘之人,还是超脱了这诸天万界?”
兰朵见猿老白都无法弄明白林天白身上存在的问题,也是无比好奇,只是她如今的实力不及当初万一,只能徒然的看着,盼着这姓林的小子顺利进阶才是。
猿老白见林天白吸取灵力如同鲸吞龙吸,暗自纳罕,忽然兴起,“便助你一臂之力。”
一道光华落在他身上,灵力如同液化一般,如同灵泉浇灌在他身上。
林天白从来没有觉得如此之畅快,虽然神魂不断被青铜巨门抽取,神识受创,灵魂煎熬,但神魂依然在缓慢壮大,修为不断的上涨,随着灵力的不断液化,忽然水到渠成,顺利进入炼气八层,修为的上升使得他吞吸灵力更加迅猛,神魂也再次壮大,凝练的金符越来越多,对青铜巨门的制约之力也在加强,如此倒是渐入佳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如同蛋壳喀嚓一声,他的修为突破炼气八层,进入了炼气九层,离灵源境只差一步之遥。
修士要到了灵源境,才算是登堂入室,成为正式的修士,所谓灵源,乃是丹田之内开辟一方天地,如同灵海一般,蓄积液化灵力。灵源境有九重,等到这灵源真正汇聚成海,便能进入筑鼎境,彻底凝实,如同一只鼎炉一般,将灵力在里头千锤百炼。
林天白忽然看到了自己修炼的希望,更加珍惜当下的机缘,全副身心投入到了凝练金符上头。
猿老白所说十分在理,他的确是捡了个大便宜,照道理他独自修炼这禁法,每一道禁法至少都需要数月时间才能修炼纯熟,将禁法凝练金符成功,这绝地禁制由上万道禁法组成,越往上越难,没有万年的时间,根本就无法参透这无上禁法。
但是眼下天海云境三派诸人竭尽全力,模拟演练禁法,更有莫须问等三位炼虚境修士为了加快凝练金符,不惜将自身功力燃烧淬炼金符,种种真意显露而出,方便三派弟子参悟演练,这三派弟子是囫囵吞枣,且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凝练金符上,但是林天白却是直接从三派演化的真意之中参悟禁法,然后凝练金符,犹如让别人替他读书,书中精华却由他直接吸收一般,省时省力。
他本来就天资甚高,通灵达观,此刻猿老白又直接用神识将禁法拆借细分了供他参悟,凝练金符的速度比天海云境三派大部分弟子都要快,若是莫须问等三人知道,只怕要气了个半死。
林天白只觉得禁法真意充盈在识海,种种玄妙不住的在心神中涤荡,灵力运转自如,生生不息,逐渐的涓流汇聚,汹涌无匹,一股磅礴欲出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在丹田之中反复旋转,激荡。
逐渐的如同漩涡一般,飞速地旋转起来,周围的天地灵力如同江河倒灌一般地涌进他的丹田之内,壮大这个灵力漩涡,不知过了多久,林天白只觉得“嗡”的一声,如同天地初开,陆海分离,漩涡渐渐平息,却形成了一处灵泉,他只觉得神识清明,心念一动这灵泉便汹涌勃发,身体内灵力激荡,澎湃浩然,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这是灵源境成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进阶,更是一下子就进入灵源境,这几年受的磨难仿佛都是值得,心酸难抑,却更加锐意进取。
深深调息一番,沉下心来巩固修为,仔细审视丹田内的灵泉,只觉得这灵泉远远要比其他修士的深且大,或许能叫灵湖,也不知道这好是不好,也不多想,便静下心来继续参悟禁法真意,凝练金符。
猿老白听兰朵说了他先前的异样,见他此刻突破至灵源境之后,不悲不喜,坦然自若,不由微微点头,暗道是个沉稳之人,有些修炼的慧根。
他先前反复掐算今日之事,有些凶险,却有无从推测的变数发生,使得有惊无险,这变数是什么,他始终难以一窥,本来想着是否要拼着折损修为与寿元,也要用禁术来窃取天机,但看到林天白之后,他便有些猜测,这变数是否会应在这个同样神秘莫测的年轻人身上,故而刚才顺水推舟的送了他一场造化,结了个善缘。
兰朵却是真心为林天白欢喜,围着他上下翻飞,欣喜地看着他全身灵力萦绕,金光隐隐,颇有些得道之相,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宝珠置于他的头顶,放出阵阵霞光,不断洗刷他的灵台,助长他的神识灵魂。这颗珠子叫彼岸珠,可是了不得的宝贝,连猿老白这等圣人也颇为重视,能够滋生神识灵魂,对修炼、提升境界极有助益。
猿老白本来以为兰朵是少女爱玩心性,对这姓林的小子另眼相看,却没想到她连这彼岸珠也肯拿出来,不由看了她一眼,心下暗叹。
这体悟禁法真意,颇为消耗神识之力,也会使灵魂委顿,林天白虽然神魂为青铜巨门所窃,但长期以来也磨练了神识之力无比强大,灵魂根本无比坚固,远超常人,故而能够一鼓作气坚持到了现在,只是时间长了,毕竟有些后力不济,想着等灵源境彻底巩固,便打坐冥想一回,见兰朵拿出的这珠子玄妙非常,居然让自己神清气爽,如同初生,心下暗自感动感恩,全力体悟禁法,凝练金符,想着提升修为,也好报答这场恩惠。
越是体悟,越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天海云境三派诸人似乎心神已经全部为金符所吸引,无法自拔,这是入魔的先兆,天空中巨大的金符也血迹斑斑,煞气滚滚,与自己识海内的金符全然不同,不由分出心神去查探。
整个祭炼过程持续了三天三夜,天空中的金符被祭炼的差不多完全,林天白的修为也彻底的稳固在了灵源境一重。
第四日的正午,整个天空尽数为血红的煞气所包围,漫天金符也闪耀着血色光华,只听轰的一声,诸人抬头看去,只见血色金光大炽,金字塔顶层之下全部祭炼完成,成为一体,开始运转,而诸人围坐的中间传送阵已毁去,却有地火用处,到处都是岩浆横流。
莫须问连忙疏散诸人,重新结阵,指着那道巨大的地缝说道:“下面便是禁制总枢纽,诸位集中全力,将所有禁法用精血祭炼一遍,破开禁制,则上古仙禁可成,这最后一步还望莫要疏忽了。”
说着,当先用本命精血催动灵力,滚滚地打出先前一整套禁法,其余人依样画葫芦,使出全力,再也不敢保留。
只是不断有弟子修为不济,耗尽精血暴亡,场面很是血腥恐怖,剩余地弟子仿佛着了魔一般的拼命燃烧精血,打出禁法。
只是片刻,便有上百名弟子死于非命,柳山与崔北光都有些不忍,莫须问却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们图谋的这事本来就是火中取栗,凶险无比,总要有人牺牲,只要能成功,他们便死得其所,也无需伤悲。”
想到大功即将告成,两人心内激荡,对其余弟子疯狂般的状态也就疑心尽去。
只有远远观望地林天白等人才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到处都是血红的煞气弥漫,三派弟子都给煞气包围着,似乎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心神尽为煞气所夺,只知道机械般的打出禁法。
逐渐等到三派的灵源境、筑鼎境与丹藏境修为的弟子都死绝,那金字塔顶终于轰的一声,出现了一枚白金色的符箓,缓缓转动。
莫须问大笑一声,双手接连打出禁法,引导剩余诸人将禁法尽皆打在那白金色符箓上,只要这符箓与整套金符都融为一体,成为一枚大金符,便算是功成。
只见无数神胎境修士身体忽然爆开,全部精血都如血龙一般注入那白色金符内,金符渐渐的变暗,且血红。
莫须问当空喷出一口精血,催动金字塔一镇,将三派剩余的弟子尽皆镇死,漫天的精血全部被打入顶端那枚金符之中。
柳山与崔北光方才心神都放在了灌注金符之上,这才意识到当下发生了什么,都惊叫失声,“莫须问,你这是疯了不成?为何要害死这些弟子,没了他们,我们要那天渊何用?”
两人咬牙切齿,满面悲愤,这些弟子之中有许多都是他们亲传,如同亲人,忽然身死,不由痛彻心扉,对莫须问这个疯子丝毫不假以颜色。
莫须问狂笑道:“我疯了?疯的是你们,可笑的是你们,你们自取灭亡,自投罗网,哈哈,哈哈哈哈,不仅是他们,你们两人也要死,也要死。”
他疯狂的咆哮着,催动禁法向两人当头镇去。
柳山与崔北光大吼一声,此刻变故骤生,来不及再质问莫须问,都使出了平生绝技,将禁法挡住。
莫须问狂笑一声道:“没用的,没用的,这亿万生灵绝灭,都是因为你们,你们的心神都给血煞之气沾染,这因果你们立时就要偿还。”
柳山与崔北光只觉得心神摇晃,暗叫不妙,血煞之气拼命涌入,借着禁法当头压下,四分五裂,全身精血都给禁法吸入。
莫须问大吼一声,整个身躯爆开成一团血雾,将两人的精血融入其中,与金符融为一体,只见无数金符血光闪动,居然有合成一体的趋势。
林天白等人的心神已经彻底给这突发的变故给吸引,哪里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眼下这一步,也不明白为何这莫须问已经尽掌大局,为何还要自爆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