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上离开杨府的轿子,心里的忧伤另我再笑不起……我不知道,将来我会不会跟着他一直走下去。
或许,不会对吧?我问自己。
为了庭飞幸福,与凌风的爱,我应该选择离开。但不是现在,我还有事要完成。
“小姐,到了”小如掀起帘子,对我说道。
“蒽”我应着下了轿,看着“状元府”三个字,心深深的疼了一下。如果……这是三年前我的家………
我没敢再看下去,亦不敢再想起凌风。是,我在逃避,但这样至少会开心一点点,心若不疼了,也就不会太累。像天上的阳光很特别,很灿烂
我觉得我笑了,除了以前,三年来,似乎未曾扬过笑脸。
庭飞站在我面前,或许是因为第一次看到我如心的笑,他突然愣了神。
“怎么了?”我扬眉问道。
“你终于笑了……”他扬起了嘴角,似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轻轻牵起我的手,要拉着我进府。
“等等,”我挣了挣被他牵的手,“你先走,我自己跟着。”
“蒽?”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在下一刻解开,微微点了点头
我希望第一个与他并排进去的人能与他白头谐老。那个她既是他的真爱,亦是他的唯一,而她,不会是我…
“杨大哥……”一声叫唤从身后传来,我心里征了征。因为这声音是…正如我所想一样,云梦站在身后的不远处。
我向杨庭飞看去,可他沉默着没有回应。他们是什么关系?我心里来回问自己。
“有事你先去吧!这里我会安排好的”我抬起头来向他说道。可心里却不知是何感觉?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吃醋…
“蒽,那我先去一会”
他走了,身后的萧云梦往我这看了一眼。可是,我不在意,不管如何,很快就与我无干了。他回来了,一进府便对我说:“有消息了。”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去时,他正走向我这边。
“穆雪,有消息了……”他拉过我的手直至房内。
“什么消息另你这么开心?”我问
“是考卷的下落。”他端起桌上的茶押了一口:“我刚才去了一趟刑部,那管辖的人说,自案卷入室之后,便再没有人去调出来过。这就说明这案子有眉目了”
“太好了,那……能把那案卷借出来吗?”我问。不过我知道这希望是渺茫的,虽然知道证据的下落,可是我们却无从下手。
看着无言的他,我才知道要破这个案子有多难,整个案子已经成实了,想要推翻谈何容易…
午后,我一个人去了城北,不为别的,只为见到案子的关键——许淮文。
无论如何,我只有如此,但若没有杨庭飞,我想一定鼓不起这个勇气。
要摸清一个人的底细,定不可只从他的家境、交际中了解…首先应该是以他的人品、才华开始吧……
与计划中一样,我坐着轿子明目张胆的去往城北。那轻薄的窗纱随风飘舞,可谓算是花枝招展。
更为巧的是,许淮文的轿子恰恰也落在前方,这一幕,我见到了一直想见到的他。
如此的排场,一路上,行人议论不停,我想他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可是下一秒我就失望了,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若无其事的进了府。如果我登门造访,或是慕名相约,会是这般的结果么?难道我的计划失败了?
不,不会的。“我偏要和你赌,看你是不是真的品格如此好……”我打心底冷笑了一声
情急之下,我忙喊停轿。因为再走下去,就越过许宅门了。
还好,这许宅对面是间酒楼。
“可是,怎么才可以引起他注意呢?”我坐在二楼,面对着许宅阁楼沉思。
夜晚了,我依旧徘徊在楼上。我想回府去,但却又舍不得放弃如此好的重要线索。我多希望我再观察几次,或许从中就能了解到更多案情。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许宅阁楼上几处灯火闪烁,接着有个人影在阁楼上走动。
会不会是他?有机会了,我想。于是忙向店家借了把琴。
似乎只是因为他念到的诗句而已,我决定赌一把,唱一首有关相思的歌。
“红豆生南国,
是遥远的事情,
相思算什么,
早无人在意…
最肯忘却古人诗,
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
还怕人看清。
春又来,看红豆开。
却不见有情人去采。
烟花拥着风流,
真情不在…”
我注视着那模糊的身影,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知是否在听我吟唱?还是只是望月而已
我更明白,这首歌唱时失掉了它原有的思念。我急于求成,却把歌的意义抛之云宵,方应是没有打动他的原因罢……
我想的太简单了,抚着琴弦似乎想到了好多事,我这是在戏弄他人……为自己的目的?但不这样,我又该如何?
“小如,回府”我望了一眼那远处的身影,坐回轿子回府里去
“你去哪儿了?”一进房,房中便有个人问道。(搬回状元府后,我们便分房睡了,这是西厢房,是我的房间,那他怎么会在?
“蒽,没去哪儿。不过是在城中多转了一圈,所以如此晚了”我解释道,不想让他知道我要如何,否则他定不让我这样做。
“以后,不要太晚了……”他向我走过来:“外面不是那么安全,别让我担心。”
“蒽”看着他走出房门,我答道。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想为了我,不值得。
~状元府。
许是因为刚搬来这里,总觉得这其中有些单调。已深秋了,这两道旁的菊花调谢不全……
“小如,我们去买些花回来种?”我放下绣帕,起身问。
“花?好啊小姐。”小如赞同的说道:“那我去找管家备车。”说着欠身去了。
“小姐,这里花这么多,我们买哪些品种的?”看着满目琳琅的花树儿,我们俩几乎都不得主意。
“我们看园中可放置哪些花更合适就买哪些吧”我打量着,决定道。
“小如,你看,这盆君子兰放到园里花坛中央可好?”
“蒽,这盆真好看,若放在那里想想应该会有众星捧月的感觉。”小如刚说着,又发现一盆美丽的兰花:“小姐,你看,那盆兰花也不错,我们将它放在房内装饰吧?”
“蒽,不错。还有那些紫丁香……”越选择越取舍不定
“还有……”小如喊道……
各种花装了一大车上去,小如才呼了一口气:“小姐,这些够了吧?”
这些?我看了一眼满车的花儿,“小如,在去买两棵梅树和桃树吧!”
“小姐,这个时候不曾开啊?”
“我想过了,如果现在栽种的话,春冬时候应该就可以开花了。所以,一块买了吧!”我感叹道,自己似乎好些年没有照养这些花树了。
以往,都会与凌风一起去莲湖亲自栽种。他走了以后,却再不敢去了…
“穆雪,”杨庭飞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这刚布置好的园里。
“你回来了!”我放下浇水的瓢子,从一排紫丁香丛中回头看他。
他向周围看了看,有些不相信地走到我身边:“这些…”
“怎样,好看吗?我和小如可忙活好久了呢。”我欣喜地在花浦丛中转了个身:“如果比不上杨府浩大的花园,但是也算…”
我还未说完,突然有双手从身后紧紧的把我抱住。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不,很好看!以后只要你觉得好,觉得开心。那就比什么都好…”
他抱我?不……“你放开我,不要…”我甩下他的手叫道。
“对不起,”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渐渐地松了手:“对不起,我不该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
我在心里深深地颤抖,杜穆雪,你不能沦陷到这段感情里。不可以!
“你还在想他?”他望着刚栽下的梅树,没有看我。
“他,没有。”我承认我说了慌,怎么可能不想他,曾经的沧海桑田,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其实…你也该记得他,那些曾经……留下了那么多的回忆”他回过头指着自己的胸膛来对我说道:“是你无法忘记的,也是…我,无法代替的。”
我抬起头了,望着他,泪水无声的落下……我装着不在意,勉强的说道:“如果有一天,你也有了像我和凌风一样值得刻骨铭记的爱,你也别不要放弃,好好珍惜她,要相信,你们始终会在一起的”
“这一切,似近似远,何时实现。”他叹了口气,继续沉默。
对不起,我望着他的身影,突然心头感到莫名的忧伤
“杨大哥”我向外看去,不知云梦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假山旁,向杨庭飞招手。
“你不打算过去吗?”看着原地不动的他,我不忍开口道:“你去吧,云梦等着呢?”
“如果……”他定定地看着我,似乎要说些什么。
“你先去吧!”我转过身,背对着他,或许是不想破坏他自己的幸福,也或许是因为肯定了他与她之间的特殊关系。
如果当初我没有出现,或许他已经娶了她不是?而我,只是因为爹与杨伯伯的的关系,否则,我怎如此介入……
她是与他从小青梅竹马的,只是因为我…只是因为我…
想着想着,几日前情禅姐的那番话又在耳边回走。“他们从小青梅竹马…”
只怪我们的婚事太匆匆,如果我知道这些,我不会……可是他为什么能这样接受了我,新婚那天他说的人是谁?
他走了,我不知是喜是悲,这难道真的开始来成全他们了吗?
“小如,备轿,去城北酒楼。”我满怀心事地来到城北。今天我不是为来纠缠许淮文,而是自己不想回去。
望着楼外木棉花开得红艳,我心好彷徨,何时才是凌风落冤之时……“春夏间,
想起那,
风起五月的战场。
千军万马人独身闯,
一身是胆好儿郎。
儿女情,
前世债,
你的笑我怎么忘。
美人泪,
断人肠,
最伤人是那胭脂烫……
绝别诗,
两三行,
是谁在三月春雨的路上,
若我能带着伞走在你的身旁。
绝别诗,
两三行,
谁来为我红尘路上唱,
若我能死在你身旁,
也不枉,
来人世走这趟…”
触景伤情,回想曾经那一切,我真的很痛苦。苦海无边,何处是岸…
“小姐……”小如急匆匆从阁楼外赶来:“他来了……”
“谁来了?”我停下抚琴的手,好生奇怪:“谁怎么知道我在这?”
“不是别人,是~许淮文来了”小如一字一顿重复着。
是他!我拂起手帕,擦干脸上的泪水。不管是谁,我都不愿让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晚生见过杜姑娘……”他彬彬有礼地欠身称道。
杜姑娘?难道小如对他说了我姓杜么?且不管了,先问问,看他如果作答。“不知公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姑娘可还记得,前些日,姑娘曾在此处弹了一首曲子么?”他不答反问道。
“是又如何,蒽?”
“呃,晚生对姑娘所唱之曲,特别欣赏。那次本想拜访,可是这些日听闻姑娘不在,直到今日又听到姑娘的歌声,所以晚生一时…前来拜访,还请姑娘见谅!”说着又欠身请了个礼。
“公子能懂琴音,可为知己,是穆雪我之幸,公子不必拘礼,请坐!”我拂袖请他坐下。
“谢姑娘……”他终于坐了下来,但一双眼睛却重满惊奇的向我看来。
“既然几日前,公子就赏过穆雪的琴艺,不知公子觉得如何?”
“岂敢,姑娘的琴艺入行入道,晚生惭愧!今日前来,愿能与姑娘交个朋友”说着恭身相礼。
“我与公子似乎还不相识吧?怎可……”
“哦”他突然恍然大悟的说道:“晚生姓许,字淮文。家就住在这对面许宅,在此地从事商业…姑娘有话尽可问……”他的回答简单明了,让我心怡。
一半的计划成功了,我终于有机会接近他了。初次见面,便受到邀请,于次日清晨,城北湄湖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