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写焚影圣诀自然是需要时间的,林尘落也没这么好的耐心留下来等,将笔墨纸砚给陆双鸾拿了过来之后,他便离开回家去了。
不过林尘落才走出一小段路,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人在偷偷的跟着自己。
此刻已经是深夜,吵闹的街市也冷清了下来,路边已经没什么人了。
昏暗的道路上,林尘落打探着周围的动静。
“喂!”
林尘落听见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转头一看,一张老脸近在咫尺!
“我打·······”神经线紧绷着的林尘落,下一秒就出拳对着对方的面门打了过去。
可惜,被对方轻而易举的便接住了。
“小子,是我,你连我都打!”
听着对方有些熟悉的声音,林尘落细细一看,才发现原来也算是老熟人了,这不是送自己破书的杨大叔么!
“杨大叔,你知不知道大半夜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林尘落将手缩了回来,这老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又变回了一副乞丐样子,看起来还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小子胆子没这么小吧,就你这胆子竟然还帮着那两个娃子,跟官府作对?”杨大少甩了甩凌乱的头发,说道。
“恩?你说什么!”听到杨大叔的话,林尘落一时激动,伸手就抓住了杨大叔的领子。
“松手松手,你紧张什么,我又没对别人说。”杨大叔示意林尘落安心。
听到这话,林尘落才算是勉强的松了手,“喂,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的?”
林尘落现在绝对怀疑这个老家伙是搞特务工作的,妥妥的一地下分子。不仅每一次都是神出鬼没,而且自己的事情他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去。
这种感觉很不好啊,好像自己被这老家伙看光了一般。
“你到底想干什么,说!”林尘落觉得有必要问个清楚,这样下去可不行,这老家伙太恐怖了。
“放心,我绝对是跟你一条线上的。跟我走一趟吧,有人想要见见你。”杨大叔那一头飘逸的头发随着夜晚的凉风飘动,再配上身上脏乱的粗布麻衣和那张黑乎乎的老脸,颇有一种恶鬼当道的感觉。
“你这一次不会玩我了吧,难不成又是杨老和陈老?”想到上一次也是说有人找自己,结果过去以后愣是没有半句话,林尘落想想就气。
“你真聪明,就是他们,走吧!”杨大叔说道。
“这一次不会跟上次一样了吧?”林尘落问道。
“放心,上一次他们只是想看看你罢了。这一次是真有事情要和你好好谈谈,走啦!”杨大叔说着,转身带路。
林尘落最终还是跟了上去,一路跟着到了秦淮河畔,便看到有两个颇具风骨的老者站在那里。
不用说,自然是陈崇研和杨维桢了。
远处的五大青楼,依然灯火通明。青楼,不管什么时辰,都是不缺顾客的。
“自己过去吧!”杨大叔说完,人影一闪,便在林尘落的眼前消失了。
“我靠,这么快!”看着转瞬便没了踪影的杨大叔,林尘落感叹道,“这老家伙果然是高手,难不成是杨维桢的侍卫不成?”
想到杨大叔既然认识杨维桢,而杨维桢的身份又不简单,林尘落便由此猜测。
“陈老,杨老,不知两位找我所谓回事啊?”林尘落走上前去,问道。
“白天人多眼杂,而且你今日酒楼开张,便也不好找你说,只好大半夜的约你到这里来了。”杨维桢抱有歉意的说道。
他也差不多要离开金陵回京述职了,所以打算再临行前跟林尘落谈一谈。
“林公子,不知你是否有登科高中的想法?老夫看你文采斐然,考取功名似乎不在话下吧!”这时,陈崇研也开了口。
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己似乎也该复起了。想到杨维桢带来的话,陈崇研便知道皇上快要动手了。
这金陵,恐怕得有个能人坐镇才行。
“这个······还真没有!”林尘落略带尴尬的回道,就算自己真想考,也考不上啊!
就凭自己那些抄来的诗词歌赋,科举之时万一文不对题,那有个屁用!
四书五经,以前读书的时候也就是学了个皮毛。
及第登科?算了吧,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林公子未免太没有志向了吧,好男儿当志在四方,考取功名,报效朝廷才是。像你有此等才华,却在金陵做商贾之事,实在是大材小用!”陈崇研虽然不反对林尘落做生意,但是对于他这样的态度却是不喜。
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明明一身才气,却无高中之心,实在是······气人!
“就是,林小兄才思敏捷,口才出色,学富五车。凭此等本事,当去搏一个锦绣前程才是,何苦屈居这里?只要林小兄一句话,我顶到保荐于你!”杨维桢也是劝道。
“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实在是不喜欢官场之事。我这性子要是去当官,恐怕会捅出篓子来的!”林尘落回道。
他很清楚自己,一旦到了官场上,肯定是上面下面都要得罪个干净。
到时候,自己说不定就要抹脖子上刑场了。
“那说明林小兄高风亮节,不跟贪官同流合污,这是好事啊!”陈崇研赞道,他当初退隐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甚是感同身受。
“的确是好事,好到说不定会害死我·······”林尘落翻了个白眼,嘀咕道。
“林小兄就这么怕死不成?我看你不是这样的人吧,跟明教的人都搞到一块儿去了啊。”杨维桢冷不丁的蹦出一句。
“那死老头不是说不对别人说的嘛!”一听杨维桢这话,林尘落便知道杨大叔说出来的,当即就跳脚骂娘。
“我们不算是别人,林兄弟就不要推辞了。你以为你真的能够置身事外吗?除夕之夜,刘家唐家被抢,现在城内戒严,你可知道这其实并不是为了抓贼人这么简单。”杨维桢又说出一段让人疑惑的话来。
“那是为何?”林尘落知道二人不会出卖自己,便放下心来。
“那一晚是有两拨贼人吧,明教的两个人,一个去了唐家,一个去了刘家。而另一拨人,则是全部去了唐家。你可知道,那一拨人是何来历吗?”杨维桢又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林尘落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卖关子吊人胃口的白痴话了。
“白莲教!”陈崇研给出了答案。
“啥?你说啥?”白莲教?我没闪了耳朵?林尘落不可置信的问道。
“白莲教!”杨维桢也说道。
“白莲教·······”印象之中的白莲教,可是有名的反贼啊,自己得罪了那帮亡命之徒了?想到那一夜把对方一脚踹翻的清醒,林尘落冷不丁的身子就哆嗦了一下,这下子自己被列入黑名单了吧。
“他们····是反贼?”林尘落心里祈祷着希望这里的白莲教也发生了变化,不是反角的角色。
“是啊,当然白莲教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们还在不断的在大燕各地招收着信徒呢。”杨维桢回答道。
还真他奶奶的是反贼,为什么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林尘落心里泛起一股酸苦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杨老,陈老,我要当官!我要当官!你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职位,最好是有贴身护卫保护的那一种官职,我一定给你们当的好好的!”林尘落立马说道,当官好啊,当官就有人保护自己了啊,小命至少有了一定的安全系数。
不然凭自己的功夫,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林尘落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杨维桢和陈崇研皆是面面相觑,这·····
“林公子先别急当官的事情,先听我们说完白莲教的事情。”陈崇研说道,现在林尘落急了,他们二人反倒是不急了。
“不就是反贼么,还有什么好说的?”林尘落现在很后悔,招惹谁不好,偏要去招惹白莲教的那群王八蛋。
“林小兄有所不知,这白莲教可不只是反贼这么简单。不然的话,为何比唐家还要富裕的刘家他们不去抢?你真以为刘家当个江南织造郎中,白莲教的人就不敢抢了吗?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杨维桢又扔出一剂猛料。
“此话从何说起?”听着杨维桢的话,林尘落感觉有些晕乎乎的。
“据老夫得到的消息,白莲教早就跟信王勾结在一起了。江南织造郎中,呵呵·····那根本就不是皇上的人,而是信王的心腹!江南一带,不少当官之人皆是出自信王门下。譬如就在这金陵的都指挥使于荣,按察使秦守。信王是当今第一大反贼,老夫此次南下,其实就是为了将来国内的叛乱而做准备的。”
听着杨维桢的话,林尘落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这老头子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我被拉入伙了!他猛然反应过来。
“杨老,陈老,今晚咱们没有见过面,我也没跟你们说过话,就此别过!”林尘落抱拳说道,然后转身欲走,“唉·····我怎么逛到秦淮河边来了呢,得赶紧回家啊,又走错路了!”
“林小兄,恕不远送啊!偷听最高机密,杀头的大罪哎!”背后,传来杨维桢的声音。
林尘落堪堪迈出去的步子,硬生生的给止住了,然后转身想哭一般的笑着,“杨大人,我从小到大就是胆子小,你别吓我·······”
******老不死的,被阴了!
“林小兄的胆子可一点儿也不小,实话跟你说吧,我跟老陈都一致认为你是跟可造之材,所以想让你报效朝廷!你为人不仅才华横溢,脑袋灵光,更是懂得许许多多别人所不懂得的知识,实乃是千古奇才!而且,你为人脸皮极厚,做事手段不计后果,什么下三滥手段都使得出来,真可谓是卑鄙无耻的典范。如今我大燕,正需要你这样的恶人去对付另外一批恶人!”
杨维桢拍了拍林尘落的肩膀,任重而道远的说道。
“熟归熟,你这么污蔑我的名誉,我一样会告你诽谤的!”林尘落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两人,真有一种给一人一拳的冲动。
“林公子,加入我们吧,不然偷听最高机密,杀头!”陈崇研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是你们自己讲给我听的,不是我偷听的,还有没有天理!”林尘落突然意识到,跟这两只老狐狸比起来,自己那一点厚颜无耻,卑鄙下流实在是不入流啊。
亏他们两人还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原来阴人更是技高一筹,炉火纯青。
“我们有讲给他听吗?”杨维桢说道。
“没有啊!”陈崇研很配合的摇头。
“·········”我要不要杀人灭口?林尘落在心里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