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拿着鱼鳔的九尺汉子,最先发现的。看见自己的女人看向自己,做“托鳔天王”的汉子喜得是四肢有三肢不知怎么办好了。
“啊!醒了醒了!”女人的父母还有几个哥哥都兴奋地上前去。
“让一让让一让,先让我看看。”紫苏挣扎着从椅子上爬起,却在挣扎的这一会儿功夫便被一群人落在了后头,不得不再次分开人群。
之后,紫苏摸了摸女人的脖子,用手背试了试女人额头的温度,又让女人伸出舌头给她细细地看了,这才摸起脉来。
“试试看,能说话吗?”紫苏看了眼男人手里的鱼鳔,心想药量差不多了,便问道。
只听那女人似乎很努力的样子,却先是粗粗地喘息了一会儿,然后,才在大家提心吊胆的观望中,吐出了一个字:
“渴。。。。。。”
紫苏身边的老妪一听,便立马拿起床头的粗瓷杯,给女人倒上了半杯子水。
女人一口气喝完以后,又朝众人说:“还渴。。。”
待老妪还要倒水时,被紫苏拦住了。
“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白救了!”
老妪吓得一哆嗦,随即退到一边去看着紫苏了。
紫苏转身让女人的哥哥出去买眼下的时令水果,葡萄,还嘱咐,要那甜的,越甜越好。
当紫苏拿到了葡萄,就立刻奔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端出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葡萄肉熬成的水。
紫苏慢慢扶起恢复了知觉,但是还是很虚弱的女人,一勺一勺的喂着葡萄水。
喂了不到十勺,就看坐在床上的女人用那只没插针的手,一把推开紫苏的勺子,又回手夺了紫苏手里的碗,咕咚咕咚的一口喝完,摸摸嘴,冲紫苏嘿嘿一笑,道:“妹子,你那勺子实在是太小,我可等不及了!”
女人说这话时,声音明亮,言语清晰,再看那脸色红润有光,简直和刚刚那个溺水一般躺在床上的女人,判若两人!
“啊!芬儿妹妹,你大好了!?”还在那里托着鱼鳔的九尺汉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地喊道。
拔完针,正帮女人按针口的紫苏被九尺汉子震到耳朵了,回头一看,就噗嗤一声的笑出来了——他还在那里托着鱼鳔不说,还因为托鱼鳔的手不敢动弹,就伸着长长的脖子,向他的芬妹靠近,颇有巨型****的架势。
“相公,你这是干嘛哪?”芬儿看男人这幅样子,一着急,就下了床,连连走到丈夫的身前去。
“哈哈哈。。。那大高个儿,你可以放下那东西了。。。。”紫苏再也憋不住了。
九尺汉子一听,立马撇了手里的鱼鳔,急急的要抱住眼前的女人,却又怕给抱坏了似的,轻手轻脚的。
同时,女人的父母和哥哥还有其他来帮忙来看热闹的七大姑八大姨邻居什么的,见他们小夫妻这般的恩爱,也不便再去打扰,就都围上了紫苏。
“女神医啊!您真是女神医啊!”大家纷纷地称赞。
紫苏连忙做谦虚状:“不敢当不敢当。。。。。。”。
“原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小女子的命是您捡回来的,我这就给您磕头了!”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女人说罢就要跪下。
“使不得使不得,姐姐比我大,这一跪是要折了我的寿的!”紫苏一着急,便把刚要跪下的女人拉起来了。
“你这次是因着年轻,才会恢复得这么快,可别再折腾了,要不又要倒下了。”紫苏接着打趣道。
九尺汉子一听紫苏这么说,便当真了,急忙又把女人拉进怀里,看那个架势,如果女人不反抗,他就想把女人横抱着回家。
紫苏看在眼里,却又跟那些不住地跟她道谢,作揖的人们周旋。
看到这些人打心眼里的感激和喜悦,紫苏心里有一种满满的感觉,那种感觉,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是啊,救人呐,不就是她一直最想做的事情吗?
虽然,她现在真得很累。。。。。
当送走了一遍又一遍感恩戴德的众人,夕阳已经快要落下了。
紫苏找遍医馆也没看到陆商的影子,便作罢回自己的厢房了。
一个人坐在床上,紫苏感到无比的疲乏,但眼前,却不停地浮现,那九尺汉子小心翼翼的把女人搂在怀里的场景。
那女人,有这样柔肠的汉子疼爱保护,应该,会很幸福吧?
“芬儿妹妹!”那九尺汉子,是这么叫的她吗?
好像,也有人这么的叫过我。。。。。。
不知不觉,紫苏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渐渐的模糊起来。。。。。。
“紫苏妹妹!”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谁?!谁在叫我?!
紫苏猛地睁开眼睛,却看见眼前一片迷雾,她站在中间,顿时不知所措。
“紫苏妹妹,你站在那里,千万不要乱动!”
紫苏感觉到,她的身体和舌头,都已经吓得不听使唤了,却在听见那声音后,涌上一种安心。
这种安心,实在是太美好了,仿佛很久很久以来,她都是被保护着一样。
她就在那里,身子微抖地站着,时不时的,还能听见不远处,有金属相互碰撞发出的尖锐声音。
这声音。。。。似乎是打斗声!
顷刻,紫苏身边的迷雾便渐渐消散,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层层迷雾的后面,那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拄着剑半蹲在地下,全身是血,却迷着眼睛朝她笑的开心的半大男孩儿!
“扳指,给你。”男孩儿伸出手,躺在掌心里的,是一只沾满了血的玉扳指,连拴在扳指的丝线上,也占了点点血迹。
“收好,不然,下次哥哥会生气的哦。”男孩儿迷着好看的狐狸眼,坏坏地笑了一下,却因为扯到了胸前的伤,变成了只咧嘴的狐狸。
紫苏一下子就呜咽了起来,小脸又皱成了一团。
“你那是什么表情,哥哥死不了的。”说罢,男孩还作势要掩饰伤口。
紫苏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布满了水雾,紧接着,画面转换,眼前的男孩儿,浑身缠着白布,半斜偏的,躺在了一只古香古色、华丽又不失雅致的大床上。
而坐在床边的自己,眼泪却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怎么止都止不住地流。
“哭,哭!你就知道哭!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当时怎么不想想,你做的是什么事儿?!一个人跑到那里去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紫苏的身后,一个妇人严厉的声音响起。
“你自己做傻事也就罢了,还连累商儿!商儿自小身体就不好,再被你这么多连累几次,他还要不要活了?!你难道想做没进门就克死丈夫的女人吗?”妇人见紫苏不做声,又厉声说道。
“咳咳。。。娘亲,不要这样说紫苏妹妹,她还小。。。。。那里,也是我自己要去的”床上的男孩儿吃力地说道,而后,顿了顿,又目光黯淡了几分,小声地说道:“再说。。。那个位子,不一定是我的。。。。”
“谁说她还小的?娘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懂得我们白家的女儿,要面临什么,要坐的是什么位子!哪像她!还这般的不懂事,真不知道我那哥哥嫂嫂是怎么教她的!商儿,你也不要再护着她,她要做的,是独挡一面的女人,而不是天天躲在你翅膀下,瑟瑟发抖的废物!她要成为你的助力,而不是拖你后腿的油瓶!”
妇人的声音顿了顿,又用低了很多的声音,幽幽的说道:“商儿,谁说那个位子不是你的?你是我白语宣的儿子,那个位子,我怎么能容他人染指?!”
“可是,父亲那里。。。。。。”陆商犹豫地说。
“他不是你的父亲!”白语宣突然拔高了声音,却又停下,像是后悔自己的口误,又像是在调整情绪一般,继续和声说道:“那个人,他还不会对你怎样,只要,你听娘的。。。”
“娘。。。你先看看紫苏妹妹吧,她都哭成这个样子了。。。”男孩儿打断了妇人的话,用手摸了摸已经伏在床边,肩膀一怂一怂的紫苏毛茸茸的脑袋。
紫苏抬起头来,泪水朦胧中,看到男孩儿那熟悉的面孔,此时正疼惜地看着自己,终于,说出了这么长时间的第一句话。
“陆商哥哥。。。。。。”
陆商拉着棉被的手猛然停住!
这熟悉的称呼!
此时天已经是蒙蒙亮,陆商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后院中,紫苏的厢房并未关门。
皱了皱眉,便走了进来。
而他看见的,却是抱着膝歪坐在床上睡着了的紫苏。紫苏的小脸纠结成一团,腮边,还挂着滴晶莹的泪水,时不时的挣扎几下,似乎,在梦里遇到了什么让她挣扎的事情。
那一刻,陆商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紫苏仰着挂满泪水的小脸儿,苦着小脸儿叫着自己——“陆商哥哥”。
当陆商下意识地拿起棉被,要盖在紫苏身上时候,脑袋里却在想,自己有多久没见到紫苏这么叫自己了?
三年?五年?
脑海里又浮现出,刚刚霍天严肃的面孔——
“要想得到那个位子,就不要让自己暴露!”
“你不应救她!更不应做那个手势!”
可是,那种危机的情况,让他如何稳坐泰山?
而自己当初,坚定的要得到那个位子,何尝不是为了她。。。。。。
陆商想到这里,皱了皱眉。看来,是得找个时间,跟霍天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