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的夜,静谧,微凉。
候保手中怀抱婴儿,急匆匆的往一个方向赶去。在那个只是随意处罚奴婢的地方,仿若可以听闻无数冤枉的哭喊。
婴儿倒还争气,只是安安静静地甜睡着,没有一点点哭闹,让这个双手沾满了无数献血的杀手也为之动容。皎洁的月光下,候保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婴儿,发现她长得确实十分可爱。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大美人,那她,也错不了吧?
他该如何下得了手呢?那个阴险毒辣的女人,竟令他将婴儿丢入炉中烧掉!若是他不将这件事情处理好,掉脑袋的人,怕是自己吧?
候保倒吸了一口冷气,目不转睛地凝注着婴儿,那张平日里冰冷得几近僵硬的脸上,此时却洋溢着一抹温馨的微笑。
怎么办?该怎么办?
敏锐的嗅觉和良好的听力让身手不凡的他突然间使出快如闪电般的轻功跳上了屋顶,几名提着灯笼的宫女太监走了过来。
下意识地看了看婴儿,她若无其事地熟睡着,仿若这宫中的一切纷扰污秽都与她无关。
候保的嘴角微微上扬,只是一刹那,他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竭尽全力,就算拼掉这条贱命,也要,让她活下去!
马车“嘚嘚嘚”的驶向紫禁城的大门。戒备极其森严,把守的侍卫头领警觉的打量着马车冷冷地问,“何人?”
从马车的幕帘里探出一颗头来,温润如玉的脸庞上那两只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瞪得如铜铃,略带沙哑的声音不怒自威,“他娘的,连本王的路都敢拦!只怕是不想活了?”
一排排禁卫军赶紧恭恭敬敬地跪拜下去,“参…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潞王冷哼一声,“还不快放行!”
“是!”
“轰隆”一声,这扇关闭了多少前尘往事恩恩怨怨爱恨纠葛的大门打开了。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直至深夜的闹市,离紫禁城也越来越远。
潞王有些心虚的瞅了瞅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又瞅了瞅蒙面人,“行了吧?冒犯本王,可是死罪一条”。
蒙面人一只手怀抱婴儿,一只紧握匕首架在潞王脖子上的手迟迟不肯松开,但他的语气毕恭毕敬让这个久历宫廷风雨玩世不恭的王爷的心里也感到有一种说不上的舒服。
“启禀王爷,小的没有那么大的狗胆伤及王爷的一分一毫,可小的一心只想到这个孩子。她还那么小,留在宫里并非长久之计。如若小的冒犯了王爷,这条贱命,待小的安顿好了她,王爷尽管取去就是”。
潞王眸中的光芒暗了暗,“哦?宫中贱婢的私生子?你倒是难得的好心”。
蒙面人沉默了一顿,还是说道,“王爷不必多问,小的也不愿提及到她的身世,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绝非宫婢的孩子”。
潞王在心底确定这个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才舒缓了绷紧的神经,心中竟然有一抹欣然。
这个蒙面人,武功高强,还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绝非等闲之辈,而且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宫中之人!
那么这个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