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爷爷才过世不久,想到全村人下山时的恨意,阿水的心里十分不好受。但一看到中年男子痛苦不堪的那副模样,实在不好拒绝。
“凌叔,你…”
凌叔仿若看出了阿水想要表达什么,喘着气道,“阿水,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二娃子他娘痛成那样,不也平安到家了么。”
阿水明白,凌叔这次被病痛折磨得想去赌一把运气。
事不宜迟,阿水赶紧吹一声口哨唤来了猴面雕。正要扶着凌叔坐上去的时候,凌叔忽然“哎呀”直叫,冷汗直冒。
“痛得实在没法儿入座呀!”凌叔揉了揉臀部痛苦地道。
练凝霜想了想,“只有先委屈一下叔叔,趴在猴面雕身上吧。我和阿水,一前一后的护着。”
阿水点头赞成。
片刻的功夫猴面雕便冲上了云霄。还是冰片山的山顶。远远的,飘来一阵阵悠扬而空灵的琴声,伴随着漫天的雪花,唯美无比,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哀伤。
猴面雕尖锐地叫唤了几声,使劲地扑腾了几下翅膀,慢悠悠地坠落于那种满梅花的庭院。琴声就是从屋子里传来的。
练凝霜抬起头,看到凌叔和阿水的眼里忽然噙着泪花。
琴声如泣如诉,练凝霜感到心里在隐隐作痛,说不上到底是哪里让人悲伤欲绝。这种感觉,太唐突了!
阿水顿时嚎啕大哭起来,“这歌声让我想起了从前!呜呜呜呜…”
凌叔一边拭去眼泪一边道,“忽然感到这会儿心里怎么比痔疮发作了还要难受啊!”
猴面雕“咕噜”几声,垂下头去蹭了蹭阿水的身子。
练凝霜没由来的一个啜泣。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烫着,头昏昏沉沉的,整个人没精打采。她还是坚持着走到门前,使劲儿叩了几下门,“大夫!救命呐——”
寒风萧瑟,琴声嘎然而止。
门开了,走出的依稀是那位圆发髻的清秀少年。
“抱歉,我家主人今日闭门谢客。”
练凝霜感到眼前一黑,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道,“叫他出来见我!还是大夫呢!没看到病人痛成那样么?!万一人死在这里,哼…”
凌叔又痛苦地呻吟起来。“痛死我了,哎呀娘呀,痛死我了——”
清秀少年抿了抿唇,却一脸的无奈。
他们一直站着也不知沉默了多久。
此时,一个浑厚、极富磁意的男声自屋内传来:
“春歌,让我来看看吧。”
练凝霜腿下一软,却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定睛看着那缓缓走出屋子的人。
本就陷入对过去的无限追忆中,这下思念的潮水愈发的汹涌!
他不似想象中那般,是某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而是一名看上去年不过二十的少年。更不是想象中的那般丑陋,猥琐,或者严肃。他的皮肤,莹润白皙得叫女子都羡慕不已,温润如玉这形容一点都不过分,甚至还有点失色。风华无双的眉目,鼻子不论从哪个角度去审视,都完美无缺,盖过这世上最精工卓绝的雕塑了吧。毫无血色的薄唇紧紧的抿着。他的身形也堪称完美,包裹在简单而随意的银白色长袍中。一头如黑夜星空般漆黑而亮泽的头发只用一个绸带松松地绑着,留下几簇华丽的倾洒于肩上跟胸前。任雪花纷飞,却纤尘不染,那气质,干净纯白得好似从不问世间的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