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请问这位仁兄的尊姓大名。”练凝霜不想再听他提及潞王,赶紧转移了话题。
那人举起一双血迹斑斑的手,“我姓魏。你叫我进忠便可。”
魏进忠?
天启二年的时候,由于深得皇帝赏识,皇帝便赐了魏进忠一个名字,魏忠贤。
历史上著名的大奸佞,控制文官舆论,排挤打击东林党人,权倾朝野,传说中十恶不赦的大太监——魏忠贤?!
练凝霜深知,这个时候的魏忠贤还没有掌权,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小太监而已。可是如弱攀上这样一位朋友,于自己没有任何坏处吧?
练凝霜拱拱手道,“幸会,进忠兄。在下姓练,单名一个霜字。”
“练兄弟。”魏忠贤忽地感觉一阵倦意来袭,眼皮都睁不开。
练凝霜当下脸色一变,一个劲儿地摇晃着他,“喂!喂!进忠兄!进忠兄!你可千万不要睡着啊!我这就想办法出去!”
练凝霜察觉,这是意识加深,陷入昏迷的征兆,如果不立即进行处理,对症下药,恐怕……
“救命啊!——快来人啊——”
几名太监闻声迅速赶来,扶起逐渐陷入昏迷中的魏忠贤一看,“哎呀!这不是魏公公么!赶紧的,送回去…”
……
练凝霜不知道是自己尽心的照料还是魏忠贤本就吉人天相啥的,那么重的颅脑伤,魏忠贤居然活了下来。
作为历史上著名的一位太监,没有一点人脉当然是不可能。皇上身边的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以及锦衣卫大BOSS,这些在宫中有身份地位的人,都亲自来探望,并带来了一些有利于康复的珍贵药材。司礼监秉笔太监更是称魏忠贤为他的徒弟。
皇帝多年不上朝,这些不男不女的宦官们当然都在蠢蠢欲动了,不仅中饱私囊,更是结党营私,乘机拉拢党羽。
而那些以朝廷重臣、文官为首的,制造舆论,想方设法地把持朝政,力图打压宦官。所以明宫之中,就形成了两股势力。
关于魏忠贤到底是不是一个残害忠良的大恶人,历史上也没有切确的说法。很多都出自野史传说。练凝霜尽心尽力的照料,很多都是出于私心。第一,历史上这个人物不可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挂掉。第二,深宫求生,没有一个朋友庇护,也不可能活着出去。
练凝霜为了不被其他人所察觉,整日故意把脸涂抹得黑黝黝的,说话也尽量装腔作势。甚至还用布条将那一对傲人的双峰给束了起来。
得知练凝霜是自己人,所以那帮猜忌心很重的太监们,也没有刁难练凝霜。
魏忠贤迷迷糊糊之中醒来时一直念叨,“练霜,练霜——”
“我在,我在,我在!”练凝霜一边擦拭着他的脸,一边应道。
然后,魏忠贤一下子睁开了那双犀利的眼睛。
练凝霜挤出一副僵硬的笑容,“进忠兄,你睡了好久呢!”
“练兄弟,你怎么这么黑呀?”魏忠贤歪着脑袋看着她喃喃出声。
练凝霜干咳几声,“没事儿。感觉怎么样?”
“就是头还有点疼。不过不打紧。”魏忠贤说着,欲挣扎坐起来。
练凝霜赶紧让他躺下,嗔喝道,“哎呀,你现在只能卧床休息,不然头还会很疼的!”
魏忠贤一把抓住了练凝霜的手,练凝霜心里一阵惧怕,但还是陪着笑脸。
“练兄弟,咱这个人,不喜欢说什么客套话。不过,还多亏了练兄弟的照料。”魏忠贤顿了顿,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接着道,“咱们俩居然还能从西直门的死人堆里活着出来,你说这是甚么缘分。”
练凝霜傻呵呵地乐着,“是呀。”
将煎好的药液给他服下,练凝霜想了想,道,“进忠兄,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
魏忠贤的眸中折射出一束寒光,“练兄弟想说的是咱被甚么人给谋害了?”
见练凝霜不说话,魏忠贤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竟剧烈的咳嗽起来,练凝霜一个劲儿地轻拍他的背部,用手绢拭了拭嘴角边的秽物。
“哈哈,练兄弟,你的动作还真不是一个爷们儿。”魏忠贤大笑出声。
练凝霜无奈地苦笑,“没办法,兴许这就是命。做不了一个真正的男人。”阉党不都这样?
魏忠贤笑着笑着,眼底噙着一抹哀伤,“练兄弟所言极是。”
“进忠兄还没告诉小弟,到底是何人所为。”
魏忠贤啐了一口吐沫,竟骂骂咧咧起来,“还不是御药局那几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弄的!他娘的,待老子好了,出去定十倍奉还!”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练凝霜感到魏忠贤的心理成熟,且人缘甚广,根本就不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平庸之辈。历史上关于他的褒贬之词数不胜数。
痊愈之后的魏忠贤,竟极力的拉拢练凝霜,他们结成了拜把兄弟。
彼时的魏忠贤,还只是甲字库里的一名仓库保管员。
除了和一帮交好的太监一起巡夜外,练凝霜没有明确自己的这个身份以前,是不大敢擅自外出的。
深宫之中,你不明是敌还是友。
练凝霜本以为可以平静一些日子,却不想——
“潞王爷到——”
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来,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清俊的脸庞含着一缕意味深长的笑,连声音都是懒洋洋的。
“练凝霜,本王好心留你一命,小日子似乎过得蛮滋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