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毅不言语,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的确,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讲,她的要求可以说根本不合理,妇德不允许,世俗更不允许。
莫兮卿看他不说话,微有些泄气的说道:“是吧,你也觉得我很贪婪,我就知道。”
“不!这个要求一点都不难。”萧炎毅突然开口,“你有这个想法很好。”
“是吗?你这样觉得?”莫兮卿高兴的笑了,“有人支持我真好!我就说嘛,女人就该敢有所想,敢有所为。”
“那萧羿震已经娶妻,他若不改变初衷,你就一直在这里等下去么?”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现在事已成定局,她还留在这里等于是浪费时间了。
“我从没有等过任何人,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选择。”莫兮卿心情突然有些沉重起来,是啊,他都娶妻了,她还呆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想离开么?我可以带你走。”萧炎毅的眼中跳动着不知名的火焰,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不想。”莫兮卿很肯定的摇摇头。
“为什么?”萧炎毅眼中的火焰立刻熄灭。
“因为你们是兄弟,跟你走与留在这里没有区别。”走来走去都在你们萧家的掌控之中,我干嘛要做这种傻事。
“我与他不是兄弟!”萧炎毅突然站起身来,语气十分不悦的否决。
“就算是同父异母,你们仍是亲兄弟。”翻了个大白眼,莫兮卿十分莫名其妙,她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快,但是也改变不了他们都是同一个父亲所生这个事实。
“你知道?”萧炎毅怪异的看着她问道。
“知道啊。”莫兮卿点点头,“昨天才知道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萧炎毅很奇怪,这可是萧家的秘密,向来都没人敢提。她从哪里听来的?
“萧羿震告诉我的咯。”
“他告诉你的?”闻言萧炎毅更加奇怪了,眼神也更深了起来。
“不然呢?我一个小妾被关在这里,能从哪里听来这种事。”莫兮卿觉得有些冷了,立即又朝火盆里添了几块炭。
“他竟会跟你说些……”
“他是说了,那又如何。”莫兮卿不以为然的说着,然后打了个哈欠,“你够了吧?我明天还要早起呢,不能陪你再聊下去了,你可以回去了。”
莫兮卿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萧炎毅倒没有生气,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了,“好好休息吧。”明日可有你戏看了。
莫兮卿躺下去不久,才刚打了个盹,小雨就早早的爬起来喊她了。
“姑娘莫再懒床了,是时候起来去给新主母奉茶了。”小雨拍着被子里的莫兮卿喊她起来。
莫兮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发现还是一片漆黑没有亮光,“不是吧?外面天还是黑的,那么早起来做什么?外面好冷,我不要。”根本不理会小雨的拉拽,她将被子一裹,干脆将自己裹成一个虫蛹。
小雨无奈,继续喊她,“四更早已敲过了,再不去就是不敬之罪了,姑娘快些吧。”
拗不过小雨颇有破坏力的喊声,莫兮卿只能投降爬了起来。
为了御寒,她一下穿了七件衣服,直至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还不忘披上貂皮斗篷,身孕已近四月,肚子已经开始突出一圈,但因为是冬天的缘故,穿的多些也瞧不出来。
等她来到魏雪的院落前,林若舞等人早已在那里等候了,见她姗姗来迟,便问了一句:“妹妹身子不适么?怎么穿了这么多?”
莫兮卿干笑两声,回答她道:“体虚畏寒罢了,多谢关心。”
林若舞点点头不再言语,今日的确十分寒冷,太阳还没出来,这刮的风就像刀子一样割的人面孔生疼,可也奇了,今日不止是莫兮卿没有梳妆打扮,林若舞与柯家姐妹也都齐齐素装上阵,都是穿戴的十分清淡,看来是想在新主母面前谦虚示弱,省的新主母看不惯日后变成其眼中钉。
好生等待了一会儿以后,天色总算亮了,金雪苑里出来了两名丫鬟招呼她们,这两丫鬟是魏雪从娘家带来,一副陌生谨慎的面孔对着她们几人,微微打量了下才带她们进去。
“夫人和将军刚刚起来,现在还在梳洗,你们先侯着吧。”那名丫鬟颇有些清高,将她们带进了客堂便独自离去了,也不叫她们坐下。
“哼,嚣张什么,一个丫鬟还敢给主子看脸色,真是……”柯蓉儿正想发牢骚,却被柯允儿一把揪住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小雨及另外几个丫鬟都被拦在苑门外等候,留莫兮卿四人单独进去奉茶,四人在屋里站着等候,直到一柱香时间后,魏雪才被丫鬟搀扶着缓缓出来。
“各位姐妹不必拘束,坐吧。”魏雪今日仍然是红缎挂身,发型已然挽成了妇人髻,脸上妆容十分精致,比起昨日丝毫不差,只是眼睛有些微肿,眼里还有血丝,看样子似乎昨夜累了一夜,她端庄的坐上主位,面色如常的跟林若舞几人说着。
应了一声,林若舞带头坐下,莫兮卿躲在最后面,也坐在了最后面,萧羿震此时也从里屋走了出来,看了看几人,随即坐在魏雪旁边的主位之上。
“你们来的这样早,一定受冷了,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吧。”魏雪笑着叫丫鬟倒茶。
“夫人不必这样客气,贱妾几人多候些时辰也无妨,只怕扰了将军和夫人的清梦。”林若舞十分谦虚的跟她套近乎,却让莫兮卿心中一刺。
贱妾?这女人怎么这样自称?就这样看不起自己?她还算是个侧妻呢,现在连她都自称贱妾了,那叫她这个妾要怎么自称?小贱妾?还是干脆叫真贱妾?
“哪里话,今日开始我与众姐妹就是一家人,无需这样客套。”魏雪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萧羿震自顾自的喝着茶,并不参与她们的谈话,他此时看起来十分轻松,昨夜似乎睡的很好。
“我们几人今日前来向夫人奉茶,实为诚心诚意,希望夫人今后持家有道,助将军一臂之力。”柯允儿说话十分工整,就像事前准备好的那样,与念贺词没什么两样。
魏雪笑了笑道:“蒙将军不嫌弃娶我进门,现在虽说掌主母之权,却还需各位姐妹相协于我,我入府最迟,今后很多地方也需几位担待。”
客套话说了一通又一通,莫兮卿坐在后面听的云里雾里,怎么听怎么觉得话中有话,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这言谈之中的暗流汹涌却是谁都瞧见了的。
魏雪看了看天色,道:“这时辰也差不多了,各位奉完茶后都回去歇着吧,我还得去给母亲敬茶请安。”
她是萧羿震的正妻,妻中最大,又是当家主母,只有她有资格称呼萧老夫人为母亲,而林若舞等人都为侧室,只能称呼老夫人,当她说要给母亲去敬茶的时候,林若舞几人的脸色还是僵了一下,人家已经不想耗时间了,她们也看得出来。
一边的丫鬟立即将热茶端了出来,递给了林若舞,她优雅的接过以后,起身朝魏雪走去。
“请夫人笑纳。”林若舞弓着身子给她施礼,魏雪瞟了她一眼后,慢慢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放下。
丫鬟又给柯允儿端上一杯热茶,柯允儿同林若舞一样扭着腰过去奉茶,只是施礼时身子弓了更厉害些,魏雪立即接过茶喝了,似乎对她颇为满意。
柯蓉儿之后就轮到了莫兮卿,由于穿的太多,她十分吃力的站了起来,接过热茶朝魏雪走去。
正走过柯允儿的时候,突然不知怎地,她感觉裙子被一扯,使得她一个无法迈步,整个人朝前倒去。
“啊!”莫兮卿一声惊呼,端着茶的手松了开来,整个人眼见要扑倒在地,吓得她闭上眼睛立即捂住肚子。“啊!”又是一声惊呼,可是不是来自她,莫兮卿闭着眼等待着疼痛的来临,却发现疼痛一直迟迟未来,自己竟然没有跌倒在地,睁开眼居然是一个宽广的怀抱,原来是萧羿震接住了他。
另一声惊呼过后就听见“当啷”一声清脆的茶杯破碎声,显然热茶泼到了那人,此时一旁的丫鬟也喊了起来,“夫人没事吧?”
萧羿震抱着莫兮卿,一脸苛责的看着她,“走个路也不会走吗?穿这么多做什么?”看她穿成了个球,萧羿震真是哭笑不得,她真有这么冷吗?把自己包成这样。
“踩到裙子了……对不起。”莫兮卿扁着嘴,有些歉意的看着花容失色的魏雪和几个一脸怒意的丫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想烫死我吗?!”魏雪赶紧拍着衣裙,面容顿时扭曲。
看见魏雪发火,林若舞几人在旁边也不吱声,只是干看热闹,柯蓉儿的表情还十分幸灾乐祸,好像很高兴。
“烫伤没有?”莫兮卿立即挣脱萧羿震的怀抱,赶紧上前去看。
“你是怎么回事?我家主子若被烫伤了怎么办?”一边的绿衣丫鬟立即开口叱责她,瞪大了眼睛好不凶悍。
“真对不起……”莫兮卿被她一凶,呆愣在当地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