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将军府不远的一处小酒楼的雅间里,萧羿震兄弟俩小酌着,偶尔说几句话聊聊家常,毕竟很久没有回来了,对于萧羿震来说,还是很欣慰的,这个弟弟居然在外面活的好好的没死,也算值得高兴。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很认真的,萧羿震看着他。
“嗯……不知道。”含糊的回答了一句,萧炎玉显然不想多说,“对了大哥,你新纳的小妾很厉害啊,一人能敌三个市井无赖,下厨的手艺也没话说,比起那几个,她可算是强上多了。”
虽然萧羿震知道他是在故意扯开话题,不过听见这句话,还是一愣,“谁?”
“你不知道?”萧炎玉奇怪的看着对面满头雾水的男人,“最近你们俩的艳史都传的满城皆知了,你不会丁点儿也没听闻吧?”
“说来听听。”放下筷子,萧羿震饮下一杯烈酒,他从哪儿听来的事?什么一人敌三个市井无赖?下厨手艺没话说?他怎么不知道?
“说到你这个小妾,我算是服了……”一谈到莫兮卿,萧炎玉立马来了精神,“那天我在玉茗楼,恰巧碰上几个地痞在拿你的艳史高谈阔论,本来就没想到一边坐着的竟然就是你的小妾,起初我也不信,你能和一个妾把床睡塌了,不过当她把那三人打趴下的时候,玉茗楼里一群人都惊住了。”
萧炎玉津津乐道的说着那天的见闻,没发现他大哥越来越阴沉的脸是有多难看,“……她居然用筷子,以迅雷之速捅了那人的命根,接着就跑了,哈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还有呢?”闷闷的喝下一杯酒,萧羿震越听心里越惊奇,这女人竟然没经过他同意就跑去街上乱逛,难道她不知道城内的四天王吗?良家妇女一般都不敢出门,就怕碰见如此恶霸,她倒好,视将军府规矩如无物。
“还有就是她的厨艺。”萧炎玉说到这个,立刻两眼放光,“没想到你这次倒纳了一个好手艺的厨娘,她做的菜,我想就连玉茗楼的师傅也比不过她,说不准比皇宫御膳做的还还要好!”
“她会做菜?”萧羿震更加吃惊了,难道她在院中私造的伙房不是让丫头做菜用的,而是她自己要用的?
“你不知道?”萧炎玉也愣了,“你不会还没尝过你小妾的手艺吧?
“你尝过?“
“我都尝了大半个月了……”看见萧羿震阴沉的脸色,顿觉失言的他立刻闭嘴,该死的,原来他还没尝过自己小妾的厨艺,倒让他这个弟弟抢了个先。
“说。”萧羿震脸色虽然难看,不过居然没有生气,因为他现在已经被勾起了好奇心,在他不注意的这段时间,那个丫头都做了些什么。
萧炎玉只好说着他大半月来的经历,从飞檐走壁被她发现,到尝到她做的美味,以及她骗他喝下的牛奶,几乎每天都会翻新的花样,让他眼花缭乱,当然了,他省去了被她强迫传授轻功的那一段,因为实在是有些没面子。
听着自己的弟弟在那里神采飞扬的高谈阔论,萧羿震面无表情的吃着喝着,偶尔听到她的的奇怪言行,眼中就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芒。
原来竟是她,她竟然会这样?果然不愧是她……萧羿震的脑中是不是略过这些想法,看来他有必要再去瞧瞧他这位小妾,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是他没见过的。
煦京城的秋夜总是很凉的,天一黑,到处就几乎看不见人了,将军府里也是一样,约摸在戌时三刻,一道人影缓缓的走在后院,往夕苑方向而去,正是刚刚回到府中的萧羿震,步履沉着的走在院里。
这几天的确是忙的很,他要回军机府去规划未来的战略,还要进宫面圣,有时在皇帝那里应付那些迂腐文臣,只为了让边境前线的兵士门不要埋骨黄沙还无功御呈。
目前边境已经够乱的了,这些迂腐的酸秀才,自持肚中有些墨水,对他的用兵之法大肆评论其不足之处,如果不是碍着皇帝在场,他倒真是想抓他们去边境看看,然后把他们全部丢进军队中,让他们去指挥作战,看他们能打赢几场。
不过对于这些捋着胡子满口之乎者也的人,他实在没有兴趣与之争辩。
莫兮卿在伙房忙碌着,小雨今日有些发热,好似受了寒,她作为主子,怎么说也要表达一下关心,大夫早在下午就来看过,开了两剂方子,叫萧德去药房抓了,回来她就忙着给熬药。
小雨感动的一塌糊涂,平常哪里会有主子给奴才熬药的,她含着热泪喝下药汁,然后就听命在床上躺着睡觉,因为莫兮卿说了,要是病没好就起来,扣工钱没商量。
因为喝了药汁的关系,没一会儿她就昏沉沉的睡过去了,莫兮卿想不能让她饿着,生病的人嘴刁,吃不了重口味的东西,偏偏今天烧饭婆子们好像掉到盐罐子里似的,送来的菜不是油炸的,就是酸辣的,实在不适合病人吃,没办法,她只好亲自下厨烧点菜粥,然后做个牛奶炖蛋,小雨睡了快两个时辰,也该醒了。
“做的什么?”悄无声息的,莫兮卿背后响起一个男声,吓得她一声大叫,差点跳了起来。
“你要死啊!进门不会敲一下吗?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莫兮卿吓得后退两步靠在炉灶上,不停的抚着自己的胸口,好让心跳慢下来。
又是这个瘟神!一看来人,她就忍不住横眉冷竖,这男人是故意来吓她的吗?站在后面一脸冰霜,背着个手,好像前来讨债的债主一样。
“你吓死了吗?”萧羿震撇撇嘴,忍着没笑出来,他本来就远远闻到一股香味,一时好奇的他就没有声响的悄悄进来想看看她在做什么,其实他在她身后已经呆了一会了,是她自己没有发现,如果不是他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声,想来她到现在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差一点!”没好气的回答他,莫兮卿转过身去乘粥,她可没空在这里和他磨叽,感觉乘了粥给小雨端过去才是正事。
“这是给我吃的?”萧羿震看着她手中的碗,色泽亮丽的野菜粥顿时让他心中一馋。
“要吃自己乘。”白了他一眼,莫兮卿没有多理会他,端着菜粥绕过他就走了出去。
从来没有感受到别人冷眼相待,这种不受待见的事情萧羿震还是第一次碰到,脸色渐渐有些铁青,心中顿时窜起一股气来,正想跨出门去将她揪起来收拾,意外的发现,她端着菜粥竟然走进了偏房,那不是下人住的屋子么?
“小雨,快醒醒,起来吃点粥,可不能饿着肚子睡觉。”莫兮卿的语调意外的温柔。
“唔……多谢姑娘。”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小雨的声音有些颤,听起来肯定是非常感动的。
“不用谢了,快吃吧,吃完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莫兮卿坐在床沿,扶起小雨,看着她把粥喝完。
透过门缝,萧羿震心中十分意外,好歹她也算一个主子,怎么和下人之间像姐妹般相处,原本的怒气渐渐消去,对她的认识一下子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在他看来,能善待下人的人,性情必定是温顺贤良的。
等到莫兮卿收拾好小雨的饭碗,回到伙房的时候,萧羿震正坐在那里慢慢喝着菜粥,顺便吃着她原本打算自己要吃的那份牛奶炖蛋。
“你做的很好吃。”萧羿震边吃边评价着,这可是他第一次评论别人烧的菜怎么样,也不是夸张,他是真的觉得很好吃,菜粥咸淡合适,入口醇香,炖蛋香滑细腻,口感特别,若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妾,他都有把她招揽进将军府做大厨的想法了。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表扬,莫兮卿也不计较一碗炖蛋,毕竟住着人家的房子,吃你一碗炖蛋总不算过分。
没有理会他,莫兮卿收拾着锅灶,心中盘算着怎么赶他出去。
“你在玉茗楼把人给打了?”萧羿震吃着,偏着头问了一句。
殊不知这一句,吓的她心里一大跳,他是怎么知道她在玉茗楼打架的?莫非人家找上门来告状了?
略微僵直的背影,和稍稍停顿的动作,萧羿震不用她说就知道她的答案了,其实他早就不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的,因为他信得过老四的眼睛。
“是,打了。”还是承认了,好汉做事好汉当,她又没做错,是那些混蛋先调戏她的,被她揍了也是活该。
出乎意料的,萧羿震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面色平淡的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她,他回来前就找人打听过了,对于整件事情也多少掌握了一点。
“去玉茗楼做什么?”她该不会不知道将军府的规矩吧?还是得提醒她一下,萧羿震故意问了一句。
“吃饭。”这问的不是废话嘛,当然了她也听出来他语气中掺杂的一丝责备。
“出门为何不带家丁?”
“不想带。”莫兮卿回答的很顺溜,她就是不带怎么了,她就是讨厌屁股后面有人跟着。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萧羿震感觉自己要上火了,这女人怎么这种脾气,又臭又硬,他想好好跟她说话都不行。
悻悻的吃完最后一口,萧羿震起身走了出去,他怕再问下去又会冒出揍她的念头。
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离开,莫兮卿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今天怎么这么自觉就走了?看来刚才的话惹毛他了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