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老伊凡提起的补偿,科林斯更在意对方的前一句话。
老伊凡说,即使科林斯成为他的学徒,他也不会无偿教授其魔法知识。
对于这种可能性,科林斯其实早就有所预料,而且他也十分的理解。不过当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后,科林斯还是很失望,并且也有些紧张。因为他现在身上只剩下五枚金币,这些钱显然太少了,似乎做什么都不够。
而想到这一点,科林斯对老伊凡所说的补偿也忐忑了起来。
因为对方提到过,权利与义务对等。
一枚魔法符文当然十分的珍贵,而能与其等价的东西显然也不会太廉价。
科林斯回想了一下,从进入庄园开始,他从托比和老伊凡的口中得到了许多他想要的信息,但事实上他却什么也没有付出。
现在老伊凡说是要进行补偿,可实质上却是赠与。
如此不劳而获,科林斯当然不会心安。
因为当他接受了此时的收获之后,那么以后当需要他付出的时候,他恐怕就很难拒绝了。想到这里,科林斯的脑中简直就是一团乱麻。他反复衡量自己的得失,似乎无论怎样做都有些不太合适。
毕竟这是一个值得他珍视的机会,也是他迅速变强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他的选择就不多了。
而就在科林斯纠结的时候,走进隔壁房间的老伊凡很快就走了出来。
然后在科林斯好奇的注视下,只见对方走到他的面前,轻轻在桌子上放下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
诧异中,科林斯下意识的就伸手拿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虽然这应该是你第一次见到,不过你应该会非常喜欢的。”
“嗯?”
“这是治疗药剂,可以治愈你左臂的烧伤。”
“啊?”
听到老伊凡的介绍,科林斯很是惊讶。
双方交谈了这么久的时间,他既没有挽起衣袖,也没有谈起过自己的伤势,那老伊凡到底是怎么知道他烧伤的呢?
科林斯很迷惑。
不过仔细想来,可能性也不多。要么老伊凡实力强大,能够隔着衣服查看到科林斯的伤势;要么老伊凡消息灵通,早就得知了科林斯在贝拉姆镇与弗兰克之间的战斗,以及交战中的细节,比如手臂的烧伤。
而随后就见老伊凡点了点头,似乎确认一般,很快就证实了科林斯的第二种猜测。
“你在贝拉姆镇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也不用刻意隐瞒,毕竟都是一些小事罢了。”
只听老伊凡语气轻松,似乎还有些高兴,
“那个弗兰克也是一名1级学徒,虽然实力不算多强,但成为施法者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比起你完全蛮力式的具现化魔力,对方能够使用的魔法已经够多了。可最后的结果实在让人意外,居然是你赢了。虽然弗兰克有些轻敌,而你也有几分运气,但弗兰克死了,你活着,这就是你实力证明。”
“那个,伊凡大人,当时是弗兰克对我步步紧逼,我不得已之下才拼死反击的。”
听到老伊凡用平淡的语气再度叙说那场危险的战斗,科林斯很是紧张。
毕竟他杀掉的弗兰克不仅是一名贵族子弟,还是一名公认的施法者。
老伊凡究竟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科林斯心中很是不确定,于是他连忙向对方解释起来,想重申一遍自己当时的危急情况。
不过科林斯没说几句话,很快就被老伊凡挥手打断了。
“不用太过紧张,你和弗兰克这场战斗只是你们的私人事情罢了。无论原因如何,谁对谁错,和我都没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老伊凡脸上忽然露出了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费迪南原来有五名学徒,因为你的意外出现,一下子少了一个,想必他一定不会太舒心。你也许不知道,这个家伙贪财成性,与许多大贵族的关系都非常的密切。这次弗兰克当街被杀,如果费迪南不能很好的平息贵族们的怨气,那他以后手中的金币一定会一下子少上许多。”
“平息怨气?就是杀掉我为弗兰克报仇吗?”
“也不一定。”
老伊凡摆了摆手,示意科林斯不必太过担心,
“即便是报仇,那也有一些默认的规则。尤其是涉及到贵族与施法者之间的纠纷,议会必然会十分的关注。对于弗兰克的死亡,他的父亲和朋友关系密切,可以不择手段对你进行各种报复。但费迪南只是对方的导师,要是他的手段太过恶劣,那议会内部对他也会有所责难的,毕竟理由有些牵强。”
“若是这样的话,那他一般会怎么做?”
“哼,费迪南自持法师的身份,当然不会向你出手。但为了挽回导师的尊严,仅凭他那几名学徒就够了。毕竟弗兰克只是其中最弱的一个罢了,其他学徒全都要强上许多。当然,为了避免非议,对方的挑战也会光明正大,不会过于纠缠。而只要将你失败认输,他们也将失去继续出手的理由。”
老伊凡最初的语气很是不屑,但随后忽然郑重了起来,
“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无论有多少限制与保护,问题的根源还取决于你的实力。你活着,这些都有意义。但如果你死了,那你就像现在的弗兰克一样,没多少人会去关心一个死人的。只需一个简单的借口,整件事多半就会不了了之,你死的也将会毫无意义。”
“明白了,多谢伊凡大人的解释。”
听到老伊凡郑重的语气,科林斯也郑重发出了感谢。
对方说的很清楚,这也就是所谓的价值论。
有价值的人值得保护拉拢,没价值的人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
科林斯身为施法者,实力只会越来越强,只要不死,那谁都不能忽视这股最初即使弱小的力量,因为许多强大的法师也是从学徒阶段慢慢成长起来的。
从这一点来看,老伊凡非常诚实。
“实力决定一切,活着才有价值。”
科林斯忽然发现,这大概是成为老伊凡的学徒之后,对方教授他的第一条至理名言。
而在心中反复默念了几遍将这句话记住后,科林斯忽然想到了刚刚老伊凡提到的另一种可能。
“当费迪南法师的学徒对我发出挑战时,如果我主动认输,那对方会放弃追究吗?”
“恐怕不会。”
“为什么啊?”
“因为对方是费迪南,他除了要向那些贵族朋友展露立场外,他更放不下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也许以前你们还有和解的机会,但成为我的学徒后,这显然不可能了。因为我的原因,他必然会对你纠缠不休,即使你认输,对方也会想办法失手将你杀掉。作为我们两人争斗的延续,你避不开这个问题。”
老伊凡的语气战意盎然,同时也不乏对科林斯的警告,
“你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弱了,为了减少麻烦,你最好减少外出,避开对方的挑战。否则的话,你死了,对我也是一个麻烦。”
“明白。”
听到老伊凡的要求,科林斯回答的很干脆。
事实上,他确实有些缺乏自信。
而除此之外,老伊凡承诺向他开放的书籍资料也相当的吸引人。
虽然根据对方的介绍,那些书许多都和魔法世界没有关系,但这种可以极大扩展是知识面的机会也十分的珍贵。在这个世界,书籍的传播与留存大半都要依靠人手来抄写,能够储存大量书籍的人家很少,除了贵族士绅,普通人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大量知识。
所以,既能开阔眼界,又能提升实力,没必要的话,科林斯当然不会随意外出。
而从老伊凡的这一番警告中,科林斯也看出了对方对他的关心。
瞧着手中这瓶治疗药剂,他忽然问道:
“对了,请问伊凡大人,我该怎么使用它们呢?有什么禁忌吗?”
“没有禁忌,至于使用方法,喝下去就可以了。当然,外敷也行,只是效果要弱上很多。”
“嗯,那一瓶够吗?”
看到老伊凡的心情似乎不错,科林斯挽起衣袖,然后很快就解开了缠住手臂的绷带。
而当科林斯将手臂伸向老伊凡的时候,对方只瞧了两眼,然后立刻就做了判断。
“不够,看来你的烧伤有些严重,也许需要再使用两瓶治疗药剂才能痊愈。”
说到这里,老伊凡忽然笑了起来,
“不过更多的药剂我就不能无偿给你了,每瓶一百枚金币,相比起城里拍卖的价格,这个数字应该很低了。当然,如果你没那么多的钱,可以来实验室这里帮忙处理实验材料,同时也学习一下如何配置魔法药剂。由于只有施法者才能制作,各类药剂的产量都不高。”
“没问题,我随时都可以过来。”
听到老伊凡的建议,科林斯很有些果然如此的感觉。
不久前对方才刚刚声明不会无偿教授他魔法知识,现在老伊凡果然开始和他算钱了。
治疗药剂每瓶一百枚金币,根据此前维克多的说法,这并不算贵,显然属于内部价格。可即便这么便宜,科林斯照样没那么多的钱。
无奈之下,他只好接受对方的建议,准备去实验室帮忙。
但听到科林斯的请求,老伊凡却并没有立刻允许。
“别着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瓶治疗药剂可抵偿不了一枚符文的价值,我送你的礼物还有第二件。”
老伊凡说到这里,伸手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不大的方形盒子,
“这应该是你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也是我的第二件赠品,一个法术模型。”
听到这句话,科林斯的心跳立刻剧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