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没听说过的描述。”
科林斯腹诽的同时，心中也忍不住感慨，他确实还是太过无知了。
什么是抑止力？他还真想不出来。
而瞧着科林斯冥思苦想的模样，托比这次倒是没有露出嘲笑的模样，他的脸色反而意外变得严肃了一些：
“虽然你对许多施法者的常识都不清楚，但魔力与精神力之间的数量关系你应该还算知道吧？”
“知道，魔力总量基本取决于精神力的强度。”
“没错，魔力的多少直接与精神力的强弱有关，即便稍有差别，但它总有一个上限。等级相同的施法者，可使用的魔力基本也相同。”
说到这里，托比停顿了一下，随即笑着问道，
“那么在精神力与魔力几乎没有差别的情况下，排除施法熟练程度的影响，你知道怎样判别实力的强弱吗？”
“嗯，不清楚。”
“是冥想的恢复速度。”
提到这一点，托比很是得意。
显然，在这一方面对方应该很是擅长，算是一项优势。
不过科林斯懵懵懂懂，还是不太明白。在以前冥想的时候，他曾经耐心的计算过时间，断断续续的，确实需要大约十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魔力才会从0变为现在的满值1.8。而在间断停歇中，他还发现了一个规律。
那就是，魔力的吸收速度并不是连续不变的。
相反，其吸收速度其实是逐渐下降的。
在这十个小时中，第一个小时一般能恢复总量的四分之一，两个小时后还能恢复四分之一，而剩下的两个四分之一，则分别要用三到四个小时。
简单的说，每隔一段时间，魔力的吸收速度就会减半。
因此，对于托比的解释，科林斯很不理解：
“可是，冥想的恢复速度和抑止力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再次提起抑止力的话题，托比的表情也很快变的严肃了起来，
“根源之海不仅是我们施法者的魔力源泉，而且还是这个世界的能量核心，它支撑着如此广阔的位面，你不认为它其实也是有自己意识的吗？”
“自己的意识？”
“没错，真正的意识。如此磅礴的能量，如果没有一个足够的约束力，这个世界早就崩溃了。所以根源之海当中，明显存在一个强大的意识。”
“这怎么可能？”
听到托比的描述，科林斯连连摇头。
穿越至今这么久的时间，他对这个世界也有了一个足够清晰的认识。在他最初的设想中，科林斯猜测，这个世界有魔法、有斗气、有神灵、有宗教，但随后他很快就发现，他的猜测大半都错了，这个世界也不是当初他想象的那样。
首先，这是一个魔法世界，没有所谓的斗气。
其次，这个世界有许多神灵，但仅仅限于传说，并没有任何宗教。
科林斯当初在了解到这一点后，他也被吓了一跳。无论村民还是冒险者，人们虽然常常将诸神的名字挂在嘴边，但就像面对魔法师的传闻一样，人们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实并不怎么相信。
从帕克村走到阿普拉城，科林斯还没见过任何一座教堂。
大多数的普通人虽然不算是没有信仰的无信者，但除了赌咒发誓的时候，一般人也很少提及诸神的名字，毕竟只是传说罢了。
因此面对托比肯定的语气，科林斯很是不同意：
“按你的说法，那它岂不是神了？”
“是啊，它就是神。”
“啊？”
“当然，它是一个并不聪明的神。空有强大的意识，但是思维活动却极为简单，除了稳定根源之海的能量，其他什么事情也不会做。在漫长的时间里，它无论沉睡还是苏醒，这个世界没有丝毫改变，就像没有这个意识一样。因此，我们施法者也将它称做盖亚意识。”
“盖亚？”
“对，最初曾有人用魔法女神蜜丝特拉的名字来称呼它，但因为它几乎永恒不变的特性，最终还是改为用大地母神盖亚的名字来命名，给与其足够的敬畏。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施法者从根源之海吸取魔力的过程，其实就是擅自盗取盖亚意识所守护的能量。”
“盗取？”
接连听到如此震撼的理论，科林斯都有些麻木了。
世界的稳定有赖于根源之海的支撑，根源之海则由一个强大的盖亚意识所掌控。而他之所以成为施法者，居然是因为可以从这个意识的守护下盗取魔力。
想到每次冥想时都能看到的那片无际的星海之中，里面居然存在着一个这样的意识，科林斯如何能够安心。
瞧着托比面无表情的模样，科林斯还是有些不相信。
“这个猜测虽然合理，但是有什么能证明它的东西吗？”
“当然有，其实你也知道的。”
“什么？”
“就是我刚才提起的抑止力。”
说到这里，托比回想了一下，随即朝科林斯继续道，
“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在冥想中，魔力的吸收速度其实是逐渐下降的。而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其实就是抑止力。”
“来自盖亚意识的抑止力？”
“对，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我们施法者其实是在盗取根源的魔力。盖亚意识发现之后，当然会阻止我们进一步的行动，所以冥想效果会慢慢降低。而根据精神力的强弱不同，我们在虚空中越接近根源之海，我们吸收魔力的速度就越快。因此，抑止力同样在阻碍我们精神力意识的前进。”
“啊，冥想速度还可以这样加快吗？”
科林斯的模样与其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感慨，他完全不知道还可以这样做。
虽然在初次冥想进入虚空之时，科林斯曾经试探着控制具现化的身体做出各种动作，但由于这样做似乎更加容易疲惫，他尝试的次数并不多。
即便吸收魔力的速度有所变化，可由于没有切实的研究，因此也就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这显然是个重要的问题。
“对施法者来说，无论精神力还是魔力，提升上限都非常的艰难。因此，两者的恢复速度就成了衡量施法者实力的重要依据。”
瞧着科林斯好奇的模样，托比摇了摇头，继续道，
“要想恢复精神力，除了一些快速恢复的魔法药剂，睡眠的效果最好，差别也不大。而要想恢复魔力，除了少量昂贵的储魔魔晶，冥想就是最快的手段。因此，在排除掉借助外力的部分后，冥想的恢复速度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影响很大吗？”
“当然。就像我这样，精神力增长陷入瓶颈期后，即便距离真正魔法师只有一步远，却也一样遥遥无期。接下来要想提升实力，我能做的就只有适应抑止力，慢慢增强冥想的效果。在这样的磨练之中，虽然进步不会太大，但也是突破精神力瓶颈的一个有效的办法。”
说到这里，托比似乎想起了什么故事，随即感慨道，
“如果无法对抗抑止力的排斥，那精神力再强也没有用。以前也出现过类似这样的例子，冥想效果太差，即便成为真正的法师，但实力偶尔却连一名资深的2级学徒都不如。精神力与魔力就像人的两条腿，任一方面稍有欠缺，这个人马上就会变成残废，毫无威慑可言。”
“原来如此。”
盯着手背上的符文，科林斯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小小一枚符文，不仅储存着神秘的魔法能量，而且它还连接着另一个虚无的异空间。
如果他始终是一个人慢慢研究，即使可以熟练的使用它，但恐怕也很难知道有关魔法世界的如此多的信息。
比如所谓的抑止力，他就从来没想到那个可能。
冥想速度的变化，居然是因为一个强大意识的阻止，科林斯再次为这个神奇的世界发出了感慨。如果盖亚意识可以慢慢成长的话，也许千万年之后，没准它还真有可能成长为一个拥有智慧的神灵。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预测还是太久远了一些。
而回过神来，科林斯眼角扫过托比手背上的两枚魔法符文，忽然想到了此前的一个猜测：
“1级学徒是一枚符文，2级学徒便是两枚符文，那施法者的等级就是以能够操纵魔法符文的数量来判断的吗？”
“嗯，勉强也可以这样说。”
托比说了这么多的话，嘴也有些干了。
但当他再次端起桌上的红茶时，发现茶早就凉了，不得不无奈放下，随后继续道：
“魔法符文互相独立，施法魔法的效果也不相同。而每多获得一枚新符文，便意味着你在战斗的时候可以在同一时刻多释放一个新的魔法。这是数量上的差别，也是低级学徒与高级学徒之间的绝对实力差距。而决定魔法符文数量的，还是精神力的强弱。精神力不足，根本无法掌握新的符文。”
“那伊凡法师拥有几枚符文啊？”
“三枚。”
“三枚？”
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数字，科林斯很是惊讶，太少了，只比托比多出一枚而已。
不过瞧着科林斯脸上的疑惑，托比面无表情，显然不觉得这个数字很容易达到：
“看起来很简单是吧？要想成为一名真正的魔法师，只需掌握三枚魔法符文就行。但这小小的一步，大部分魔法学徒终生也别想迈过去，因为这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达到魔法师这一等级，你便可以制造符文，向根源探索更多的秘密，而这也是建立一个魔法学派并传承下去的最低标准。”
“很难吗？”
“看看我们周围就知道了，肯特郡施法者太少，不好做对比。但在更广阔的地方，学徒升为法师的概率，大约数十乃至近百人中才会偶然出现一个。”
“确实如此。”
如果托比说的事情是真的，那肯特郡倒也算是特殊了。
二十多名魔法学徒中居然出现了五名魔法师，这个概率确实不算低了。
尤其这些人当中，恐怕也有很多像科林斯这样的1级学徒，比如弗兰克就是其中之一。
而在慢慢弄清了施法者等级的划分情况后，科林斯很快就对他的安全产生一丝担忧。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一个低级的弗兰克就已经非常的费力了，那么若是遇上其他2级学徒，他显然难以获胜。毕竟魔化物品只有一件，相同的手段也很难再用第二遍。
想到阿普拉城中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佩奇，科林斯不禁皱起了眉头。
但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咚咚”两下敲门声，房门随即被推了开来。
瞧见走进来的是自己的管家，托比马上问道：
“什么事？霍德。”
“遵照您的吩咐，刚得到消息，伊凡大人的实验结束了。”
“哦，那太好了。”
听到这里，托比忽然站起身，朝科林斯挥手的同时笑道，
“走吧，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