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姬本不大的房间现多了来做女红的两婢女,还有丽娘,显得拥挤。
“春儿,把矮几搬到小院里,让她们出来缝制。”一边说一边示意丽娘跟着出来。待春儿安置好矮几,端上茶水,又吩咐:“请几乐师带乐器过来,便说满妈妈要夜姬操办花会,夜姬要为丽娘谱一新曲,让他们评评可否。”
春儿一走,夜姬对着丽娘板起脸来,现在丽娘直是把夜姬位置放得高。见她脸色不悦,小心地讨好:“夜姬,怎么啦?”
直直看得丽娘从得了挂红牌时就异常笔直的背都弯下后,顿道:“在满妈妈房中答话时,丽娘忘记夜姬出门前对你说过的话了。”
还以为是个多大事,丽娘小松了口气。可夜姬不依不饶又道:“丽娘可知,夜姬交待的并不是无关重要的事。异域女子除了容貌别于江南女子,最大的特点便是她们生性不做作,喜爽朗。”
丽娘小地方长大的人哪见过什么异域人,听夜姬说得再明不过的话,当下也只半明半白,用力点头道:“丽娘记下了。”语气和神情中有她自己也未觉的下位者姿态。
一阵渐近脚步声传来。
阳光下,优雅啜饮着茶水的夜姬,猗猗而坐,言不尽靡丽璀璨,光华夺目。
几日常听妓子婢女们谈起夜姬如何绝美妖媚,远不如亲眼体会来得震憾。如妖如媚,绝尘妖姬。三乐师相互对看一眼,立在旁边等待夜姬开口。
“师傅们请入坐。”夜姬看了眼乐师们,懒懒抬了抬线条修长完美的手臂,示意入坐在另一旁布好的圆凳。饶是如此也是万种风情。据夜姬所知,花满楼共七位乐师,如今来三位已算得上大有面子。乐师们怕未被这般传唤过,多是来看热闹。
待乐师入坐好,夜姬优美起身,猗靠院内唯一小树边,扇了扇如羽长睫,轻启晶亮红唇唱道:
你说人生如梦
我说人生如秀
哪有什么不同
不都一样朦胧
朦胧中有你
有你跟我就已经足够
你就在我的世界
升起了彩虹
简单爱你心所爱
世界也变的大了起来
所有花都为你开
所有景物也为了你安排
我们是如此的不同
肯定前世就已经深爱过
讲好了这一辈子
再度重相逢
轻摇滚抒情风,唱得意境通脱淡然、清新洒脱,如阳光下的一道清冽甘泉,让人顿悟,如微风爱抚着白云的天际的一抹彩虹,令人欣然向往。慵懒微靡绝美音色,细腻入微的极致演绎。哪是这帮古人接触过的,一曲终了,个个良久未回神,呆呆傻傻痴凝视着夜姬。
来这时代第一次唱歌,夜姬也惊于天籁嗓音中,之前想过由平素就悦人心神的声音唱出,定能唯美艳惊四座。断未料有此般绝佳效果,财富一笔,夜姬嘴角不自觉上扬。余光瞟到院落边上无数双眼向内探来。
“曲风绝妙!有异域风味,夜姬如此娓娓唱来,我等都痴了。敢问夜姬姑娘此曲名?”一乐师率先反应过来问道。辞藻虽未见优美华丽,显直白,曲风却是别出心裁,自有独特风味。
“曲名再度重相逢。”伍伯大哥原谅盗用你的歌,夜姬也是迫不得已,心中默默念着。
乐师们对音乐的记忆力是毋庸置疑,半个时辰,他们已能熟练演奏。夜姬不愿再唱,便让丽娘跟随拉出的调子合唱。要知道,越打动人心越难请来的就越能勾画得深刻美好。
丽娘尽力的跟着乐师们唱了数遍,她快要沙哑破声之际,夜姬打断他们。“丽娘,保持这个状态,很好。到晚间为止你不可再开口说话,多喝点清凉润滑之物养养嗓子。”
夜姬心里太明白,不管今后丽娘怎样唱,乐师们都不会满意,今日自己一唱已是无人动摇的地位。
丽娘听闻夜姬带着肯定的话,喜笑颜开,向夜姬和乐师施一礼便退去。
其他众人也收拾好自己物事一一离开小院,期待晚间花会早些到来。
老鸨白天向外传出,花满楼喜得异域美姬要办迎新花会,吸引不少贵公子前来。异域美人在离都城繁华地带的小城池来说,那是没有见过的稀世物。普通的,富有的,小有权势的挤满大厅雅座,一时间花满楼人声鼎沸,哄乱一团。
老鸨既喜亦忧,喜的是人山人海,每人喝上二杯酒也是批大收入,忧的是人多易出事。派出全部打手保骠分布各处,密切注意那些普通人士。权贵的富有的她惹不起,但这无背景的,老鸨可是不手软的,不能让这些人砸了自己堂子。
老鸨扭着腰肢,老脸笑成一团上了大厅最前面显眼的台子,下面还是乱哄哄一片,大咳几下吸收众人,待嘈杂声渐小,便扯子嗓子大声道:“各位贵客今夜大驾光临,满妈妈替姑娘们谢过捧场。除喜得的异域美姬,另安排了四名新秀等待各位出****价。”
“满妈妈少说废话,快叫姑娘们上来让我等观赏一番再谈价钱。”
“先叫异域美姬上来。”
一些粗野汉子哪耐看年老色衰的老鸨在台上扭腰摆臀的,三二个在台下大叫。
老鸨那是个在各色男人中混的,眼见众人没了耐烦,便使了眼色给离她最近处一保骠。“各位官人不急,异域美人马上就现身。”
老鸨话音一落,手大幅度往上一抬,立在各个桌旁的妓子婢女得了指示,均同时把桌上烛火吹熄,每桌只留下一盏。瞬间偌大的厅暗八分,只剩稀稀点点光晕。俱时一阵悦耳丝竹之音徐徐传来,五个着各色轻纱薄衣的女子,微向上举着荷花形大烛灯摇曳至台上。
到得台上,四名佳人向后退出一步,让众人把剩下那名看了个透。上身衣裳短而半透还露,紧贴丰乳,一道深沟直直可见,似呼之欲出。小蛮腰肚脐周围还似画了什么图形。下半身俏臀包得紧致,大腿以下宽大松垮,脚裸却又收紧,有点似灯笼。半透明纱裤显得双腿若隐若现,生出遐想。
看完这些,众人才移到脸上,额上描了大红梅花,轮廓五官立体而分明,双眼光彩奕奕,丰唇正一张一合唱着曲。随着她在台上转动的步伐,手脚上系着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声,配上乐声无比动听。
一曲终了,台下一阵阵欢呼喧闹,同时各桌吹熄的灯也亮起,整个大厅又灯火通明。
“美姬。”
“异域美姬。”
“异域美人名不虚传啊!”
台上美姬不负众人,开心露齿一笑,对着四面的汉子们抛出飞吻。豪情爽朗,笑容明艳动人,风情无限。
老鸨此时上了台,报出底价,各个桌喊价不停,热闹非凡。在老鸨最后喊出:“美娘今晚归钱庄大少,请大少移步上前抱走美人上榻。”
众人一阵阵的羡慕之声,惹得这钱庄大少得意洋洋。
接下来四位秀丽佳人的拍卖就冷清得多,没得手的都兴奋谈着刚才的美娘,一个个说得口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