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想着奋不顾身,义无反顾的去偷药,即便把自己搭在里面。”言莫询淡淡的声音传来。
奚月娘不想这会儿他还在纠结这个话题失笑道:“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去做。”
微顿了一下,有些伤感的道:“我爹娘去的时候,我太小,无能为力,亦不知该如何护住自己的亲人,后来我住到了吕姨家,就常想,若是我能强一些,是不是就能让爹娘多活几年,之后在吕姨家又发生了一些事,刚巧左大哥又到了奉桥镇,我就决定跟着一块去了封城,不得不说,那会儿的冲动也罢,无奈也罢,如今却都成了幸运。”
言莫询有些怜惜的看着奚月娘一脸满足的样子,原本一个人这般容易满足,可是为什么自己亲生的娘却又是那般的不容易满足呢!
微低下头,掩下自己的思绪,言莫询才想起来,吕富当年跟着他一块走的时候,就说过,他要变强,然后去追回他心底最喜欢的人。
言莫询微眯起眼睛,漫步说道:“你在吕家跟吕富……”
奚月娘面色平常的说道:“我到吕家的时候只有八岁,富哥哥和强哥哥是从小一块玩到在的,他们对我都很好,吕家还有乔妹妹和一对双胞胎,只靠着吕秀才一人教书为生,后来吕姨也接下大户人家的针线活计,等我到了吕家以后,也帮着吕姨做一些,免得她受累,也是让自己的针线活的手艺更进一步,不过也亏得那会儿做的多了,不然只怕也入不得舅母的眼呢。”
言莫询记得自己向蓝家提亲的时候,吕富的惊讶与不确定,还有不甘,后来就辞了在商队里的职务,独自回了家乡。
家乡,言莫询想到这个字眼,说道:“奉桥镇离咱们这里不过三百里地,马车行不足三天就能到,你若是想回去看看,咱们就去看看。”
奚月娘忽然眼角有些湿,别人家的姑娘回门都有爹娘,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心理说不出的酸楚,这会儿突然听到言莫询提起回家,她真的想答应,可是理智又告诉她,她嫁人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奚月娘了,眼里带泪,嘴角强扯着笑,摇了摇头,道:“我才嫁人,不知道家里的规矩,还是别做太出格了为好。”
言莫询有些心疼这样的奚月娘,处处隐忍,即便是嫁人了,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让自己的怀绪外露,自己的媳妇,似乎很懂得委屈求全啊!
点了点头,心理记下了,柔和了声音说道:“以后有机会吧。”
说到这又想起了府里那错综复杂的关系,顿住了脚步,看着奚月娘认真道:“以后姨娘不论与你说什么,你都直接往我身上推,若我不在府里,你只说我交待过你,万事若不得我同意,不能单独拿主意,你可记住了?”
奚月娘乖顺的点了点头,并没有问为什么这样交待她。
言莫询看起来很满意,又要扯过奚月娘的手,只是这会路上的行人渐多起来,奚月娘微侧后一步避了开去,言莫询也不强求她。
两人在外边散了会步,才回了言家。
刚进了大门,就有小厮急着往里面报去,说是二少爷回来了。
奚月娘侧脸看着言莫询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面庞,也低下了头,错后半步,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珠云。
到了言老夫人的院子,两个二等丫头剪秋和彩翠已侯在了门外,瞧见二人忙打了帘子曲了膝道:“老夫人正候着二少爷、二少奶奶呢!”
奚月娘见言莫询没有搭理的意思,便笑了笑,随着言莫询进了里间。
言老夫人一派雍容的靠在了临窗的大榻上,身边焦姨娘正在讲着什么笑话似的,眉眼间都笑开了,还亲切的拿着几上的果盘示意着焦姨娘自到。
言莫询和奚月娘站定才道:“祖母,孙儿(儿媳妇)回来了。”
言老夫人笑意盈盈的朝着言莫询招手道:“快点过来,这一路累坏了吧,早晨起来吃的可好,你姨娘自打你们走了就一直悬着心,只怕你这新成亲的,媳妇不知道你的习惯,在家照顾不好你,到了外面你又不是个好说的,到时候再误了饭食,回头自己该饿的难受了。”
奚月娘敛声秉气,只当没听见言老夫人话里的意思,言莫询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姐,不知人间饥苦,成天在外面跑的人,还能不知道这些事,真是让她都要笑话了。
焦姨娘也是一脸关心的看着言莫询,道:“左奕是什么时候走的,这小子,自打成亲那天见了面,这都走了也没来跟我这个当姨娘的打声招呼,我倒是听说这小子成了亲,只是她娘连连的催着他回京,他也不回,到底这心思都放到了哪里,等你再见到他也得问问,让他多想想他娘的难处。”
言莫询极不耐的看了焦姨娘一眼,焦姨娘原本还在谍谍不休的嘴立时就闭上了。
言莫询这才看着言老夫人回道:“孙儿常年在外面行走,已学会了照顾自己,祖母就不必担心了,再说孙儿挑的媳妇自然不会亏了孙儿去。”
言老夫人这才有些不情愿的看了一眼奚月娘,嘱咐道:“你这才进门,莫询这孩子从来都是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往外说,你既嫁了他,以后他的生活且细心些,衣食住行能打理妥当就都打理着些,若是碰到不懂的,就只管回了你姨娘,让你姨娘帮衬着些。”
奚月娘恭身回道:“是,孙媳知道了。”
“呦,祖母又在交弟妹自私照顾二弟了,啧啧,这可不是我这当晚辈的挑着祖母偏心呢,当初我进门的时候,祖母可没见着这般嘱咐过我呢!”说话的正是言家的大少奶奶,华氏。
言莫询和奚月娘回门回来,华氏候在大门处的小丫头就跑回了院子去报,知道两人来了老夫人这里,生怕老太太背着她给奚氏什么好东西,这脚步就紧着跟来了。
奚月娘福身叫了声:“大嫂。”
言老夫人抬手点着华氏笑道:“你哪里用得着我来嘱咐,在家的时候就是一把管家理事的好手,小小年纪就能帮着你娘把内院打理起来,家里兄弟姐妹又都信服你,要不是这样,咱们家也不能娶了来。”
焦姨娘也是笑容满面的盛赞道:“要说大少奶奶可真是让人佩服的,自打嫁进门,不只把自己身边的丫头给了大少爷,就是大少爷以前伺候的两个丫头也开了脸,给了姨娘的名份,两丫头也是争气的,大少奶奶前脚生了修哥,后脚两个刘姨娘和谭姨娘也都生了敦哥、朴哥和红袖姑娘、实哥,大少爷才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房就有了一个嫡子三个庶子一个姑娘,别说是咱们家,就是别人家也没有这般大度的,如今外面的夫人往家娶媳妇可都比着大少奶奶的样子呢。”
华氏面容一僵,焦姨娘说的是实情,只是这样的事,说起来又有哪个女人真的愿意这般去做,若不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谁会做到这样的地步,她初进门,瞧着言莫潇一表人才,温厚磊落的,可谁知道洞房的时候,言莫潇面上的阴狠吓的她都止不住的打着哆嗦……
华氏自来就是好强的性子,把这般屈辱强压在心理,任由着言莫潇在自己的身上施为,这一夜,只觉得好漫长,开始还能强压着自己心理的恐惧,可是随着后来言莫潇越来越兴奋,她的身体也在疼痛过后起了不一样的变化。
那一夜的痛苦直到许久以后还让她止不住的颤栗,每每看到天色将暗的时候,她都忍不住的打起了哆嗦,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跟言家的众人去宣扬,到时候出丑的不只是言莫潇,还有她。
虽然她不知道言莫潇怎么养成的性子,可是她敢肯定,这样的事就算是言家的人知道了,也会压下来,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所以她只能咬牙忍着并且早早的给颜正潇的两个大丫头过了名路,说起来不过是想着有个人能分担她的痛苦,让她不至于在黑夜来临的时候变的万般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