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娘推了推有些走神的清娘,道:“舅母,你先回去歇着吧,这一锅出来我捞出来就是了,我瞧着你最近精神总像是不大好似的,是不是没休息好啊!”
清娘也是觉得最近特别爱累,身体总会觉得乏,而且总想睡觉,想来也是上段日子一直担心着月娘,如今心下一松,反倒把多日的疲累一块涌上来了。
也不与奚月娘客气,只交待道:“你也别累着了,等好了要是不愿意干就叫你舅舅来。”
奚月娘笑着应了,才推着清娘往屋里进,一边还叫道:“舅舅,我舅母累着了,你快接一下。”
清娘哭笑不得的点着奚月娘,看着掀了屋帘出来,一脸焦急的蓝洛阳摇了摇头,道:“是月娘吓唬你呢!”
蓝洛阳接了清娘进屋,又嘱咐了奚月娘一句才罢休。
待放下门帘,蓝洛阳脱下鞋子道:“清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累到了?”
清娘娇嗔的看了他一眼,道:“瞧你,我哪就那般的娇弱,要是让月娘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蓝洛阳见清娘的精神还好,呵呵笑道:“月娘才不会那般没眼色呢。”
说完又倒了杯水给清娘,一边递过去,一边问道:“我刚才隐约听到你们提起言家的亲事,可是月娘说了什么?”
清娘摇了摇头,接过了水,抿了一口,才道:“月娘这孩子,从来就不会拒绝别人,我就是怕她心理委屈不往出说,所以才特意提了一提。”
蓝洛阳的心一直紧着,自打这门亲事定了下来,他的心理就是百般的不踏实,言家如何,他不说了解的十分,可也有八分,左奕背后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就与言家有的一拼,尤其言大老爷宠妾灭妻的行径,要是放到官家,早就让御使参的官位不保了,可是言大老爷偏偏是个经商的,根本就不在意这些眼光,而且更让人没话说的就是,言大老爷宠的这个妾就是言莫询的亲娘,也就是左奕的亲姨,这里里外外错踪复杂的关系都让蓝洛阳觉得头痛,所以说奚月娘的亲事,但凡有一丝余地,他都不会选言家,选言莫询。
他也不想以后奚月娘面临跟言家正牌的大夫人一样的处境,小小年纪就把自己关在佛堂里,那不是奚月娘要过的日子,所以跟言莫询,他就直接谈到了这个问题,好在言莫询给他的答案是满意的。
这会儿,他还记得言莫询当时与他说的话。他说:“我就是生在嫡庶混乱的家庭,身受这样的环境所影响,我不能说长辈的对错,兄弟之间的隔阂亦是我无力所解开的,我只能保证我以后的孩子不面临这样的处境,这一辈子,无论好坏,我只娶月娘一人,请放心,只要月娘还是我的正妻,我就会给她应有的体面,只要她不犯下不可饶恕或是必要脱离家族的罪过,我言莫询就不会对她放手。”
蓝洛阳自己是一个重情的人,虽然他不知道言莫询这话能维系多久,可是至少等到奚月娘的嫡子能与庶子拉开些距离,至少能让奚月娘的精力有地方可关注,这样就好。
所以他同意了言莫询的求亲,现在就等着言家抬着聘礼上门了。
只是亲事定下,蓝洛阳与奚月娘说的时候,她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笑着说她一切都听舅舅的,可越是这样,蓝洛阳越感觉身上的担子重,这是姐姐在世唯一的孩子,是他嫡亲的外甥女,为了他更是深入虎穴,他对这个孩子不只有舅甥的情意,更甚至来说,他把这个孩子也看作了自己的孩子,闺女要嫁人了,当爹的总是千般担心,万般牵挂,只是有些话,女人之间好说,男人与男人之间也好说,可是男人与女人之间就不好说,尤其还是作为长辈。
这段时间,蓝洛阳见奚月娘的身体在慢慢的恢复,不想因为这个话题再让这孩子心理有什么压力,虽然言莫询说月娘当时应该不清楚,可是人的意志,谁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本来他有心让清娘好好问问,只是这事,又怕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害羞,也就没提。
刚才他路过厨房的时候正好听到里面清娘与奚月娘的话,也没听全他便回来了,想着一会问问清娘也是一样的。
这会儿蓝洛阳有些紧张的问道:“月娘是怎么说的?”
清娘一笑,道:“我瞧着月娘这孩子对言家二少爷也像是满意的,想来那段日子也是发生了一些事。”
顿了一下,又道:“再说我想言家二少爷都与你那般保证了,想必也不会做的太出格,咱们只管试目以待就是。”
蓝洛阳接过清娘手里的空杯回身放到了桌上,叹道:“我就怕他们言家的男人打的就是花心的底子,我可是听左奕说了,言家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老爷身边是清静的,也就言家三老爷好一些,身边就一个姨娘,可也是有庶子在的,就是出嫁的姑奶奶,那姑爷房里也有通房、姨娘的,言家的老太爷我倒是没问。”
清娘调笑道:“你不过是想说男人的心易变罢了,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将来有一天,你也会变呢?”
蓝洛阳回身瞧着清娘眼里的戏谑,来了逗弄的心情,笑道:“我若是变了,你待如何?”
清娘哼道:“你要是敢变心,我就让你做不了男人,哼,到时候你爱找哪个女人就找哪个女人去,我保管不看一眼。”
嗯?
蓝洛阳眼里发出危险的光茫,热辣的眼神看得清娘周身都火热一般,慢慢的俯低了自己的身子,薄而危险的唇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贴到了清娘的唇上,语带威胁,呼出的热气喷洒了清娘一脸,道:“做不了男人,你告诉我,怎么样才算做不了男人,嗯?”
……
蓝洛阳哑着嗓子问道:“快说,你舍不舍得让我做不了男人,嗯?”最后的尾音越发的拉长。
清娘第一次有身孕的时候,不知道蓝洛阳从谁那淘弄的法子,就这般帮着解决过,清娘满意的笑了,道:“你要是敢把这个东西给别的女人用,我就让它永远的不好用。”
嘶……嘶,你这个女人,蓝洛阳咬牙,实在是与之前的柔弱无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这样的清娘却也极得蓝洛阳的喜欢,虽然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可是这样的清娘,更是挑起了蓝洛阳心底深处那层深埋的****。
清娘才说道:“洛阳,我舍不得,即便你负了我,我也舍不得伤害你分毫,所以洛阳,你要记住,你若负我,便是我万劫不复之时。”
看着清娘疲累的倦容,蓝洛阳轻声叹道:“傻丫头,你就是我的珍宝,我即便负了全天下的人,都不会负了你。”
五月初五端午节一大早,清娘和奚月娘刚打发走了九斤,把昨天包好的粽子装满了三个桶才算完事,让九斤送到了营里,清娘笑道:“月娘,回去换身衣服吧,一会你舅舅带咱们去大营看他们蹴踘。”
大妞子也在院里笑道:“月娘,你可要快点噢,我都让九斤给咱们占好位子了,我爹说了,这蹴踘啊,坐在棚子里看没意思极了,要是想看的来劲,非要站到最前排,跟着将士们一块呐喊才成,不然就失去了意思了。”
“那是你爹当年没捞着上场,就只能在边外了,因此才有了这番话。”蓝洛阳也是才穿戴好,从屋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