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娘觉得自己可能为了满足一个人,而为难了另一个人,比如把大胡子留下了,却换走了金不换。
不过金不换的确一直守在有间客栈,让他出去,也成。
奚月娘扯着言莫询的衣袖偷笑道:“询,他们要是问起来,可别说是我提议的,不然我怕金嫂子再来找我抱怨。”
言莫询轻笑道:“知道了,你呀,就是个机灵鬼。”
奚月娘吐了吐舌头,道:“才不是呢,胡大嫂说我最单纯了,还有金嫂子也说让我看住你呢,要是你哪天出去了,被人勾了魂去,我一定斗不过人家的。”
虽然胡嫂子和金不换媳妇这话没说出来,不过那心理的意思,奚月娘也看出来了。
言莫询哀怨道:“以后不让她们两个进府了,都把你带坏了。”
这都是灌输些什么思想,自己宝贝在手心的人,还能让她受委屈。
言莫询觉得现在于他而言,谁要是让奚月娘受委屈,比让他受委屈都难受。
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美人关,英雄冢,曾经他最为不屑的东西,如今却是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底。
喜欢一个人,爱上一个人,让一个人融进自己的骨血,深入自己的内心,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夫妻两个深情凝望,目光相依,那里面,只有相信,与肯定,没有半分的猜疑。
这一晚鱼水之欢甚为合谐,女人的求饶刺激着男人的冲动,只是在小小的耍赖声中,男人无奈的看着女人累极了睡去而不想起身清洗的样子,只能想着明儿一早再好好的给她清洗一下。
奚月娘假寐一会,听到身后绵长的呼吸声,嘴角也露出了小狐狸一般的轻笑,自己再争取几次,也许就能怀上身孕了。
睡梦中,言莫询感觉到奚月娘的身子一动,潜意识里以为她冷了,便把自己的手臂紧了紧,直到觉得温暖再次袭来,才又安然的睡去。
奚月娘感受着自己腰间的手臂,那般的不容抗拒,那般的宣示一样的霸占着,却让她的心甜蜜的无处可归。
过了二月二,言修进了学堂,家里又剩了言文举一个。
小家伙提出抗议了,扯着奚月娘的衣裙道:“娘,娘,我也要去学堂。”
奚月娘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长的还没有桌子高呢,就想上学堂。
“言文举,你还太小,你爹说了,等你到四周岁,就送你去学堂。”
言文举把自己胖胖的小手举了起来,一脸为难的样子,道:“娘,什么时候是四周岁啊。”
某小家伙对于识数的问题还在认知中。
奚月娘扯出言文举的一只手,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按了下去,然后才道:“这回你看看,娘按下去的,就是你已经到的岁数,然后等到你下个手指头再按下去的时候,就到了你上学的时候了。”
言文举小朋友努力的看着那一根手根头,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不过胡大嫂正好带了胡大妞过来说话,言文举看见了就把这个话对给忘了,因为他想跟胡东一块玩。
只是围着胡大嫂和胡大妞转了两圈,还是没发现人啊。
“婶婶,姐姐,东哥哥呢?”言文举觉得找还不如问来的快呢。
胡大妞很有耐心的蹲下来道:“你东哥哥跟着我爹在柜上学东西呢,所以就没来。”
开了年,大胡子就带着自己的儿子进了柜上,已经十一岁了,大胡子就跟言莫询提了,想带自己儿子上柜上学本事,言莫询自然不会拦着,虽说大胡子一家没有卖身契,可是言莫询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言文举一听,有些失望的跑回了奚月娘的身边,蔫巴着不说话了。
奚月娘笑着让胡嫂子还有胡大妞坐下,还没等说话呢,竹枝就进来回道:“奶奶,大老爷打发人过来接小少爷过去说话,说是晚饭过后送回来。”
自打过了年,言大老爷就喜欢上了叫言文举过去说话,奚月娘开始还担心这小子闯祸,不过几次过后,奚月娘也就习惯了。
笑着摸了摸言文举的脑袋道:“好了,这回去爷爷那玩吧,还让珠云跟着你吧。”
言文举高兴了,爷爷那也好,无拘无束的,什么东西都随他喜欢,随意玩,上次把爷爷最喜欢的一个砚台给打翻了,爷爷也没生气,也没背后跟爹娘说,爷爷说这是他们祖孙两个的小秘密。
言文举高兴的点了头,奚月娘又招了珠云进来吩咐两句,已经是熟门熟路了,也不必多交待,该带的东西都带全了,两人就上了言大老爷打发人过来接的马车。
胡嫂子一边看着奚月娘忙活着,一边与胡大妞拿着点心吃着,来往的次数多了,倒也不那么拘束了。
奚月娘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开始喝茶了。
胡大妞还是那般文文静静招人喜欢的样子。
奚月娘笑道:“大妞子也十三岁了吧。”
胡大妞笑的有些羞涩,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胡嫂子却是一副无奈样,抱怨,道:“奶奶你瞧瞧,我这么爽利个性子,怎么就得了这么个闺女,人家金不换的媳妇都说了,这孩子就是个命苦的,合该是个小姐的命,偏生投到了我肚子里,倒成了破落户了。”
扑哧。
竹蒿进来上给奚月娘换茶,听了这话,笑着接道:“大嫂子这是得了便宜卖瓜呢,奴婢可是听青芽姐姐说了,你们家的门坎都要被人踏破了,都是相中了你们家的闺女呢,说是人长的好,秀气,性子好,脾气好,而且又难得的孝顺,女红也好,听说你们住的那一片,家家都盼着大妞子早点嫁呢。”
接了盖碗,茶的温度刚好,不热,亦不冷,奚月娘轻抿了一口,好奇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大妞也不过十三,虽说也能看看人家了,可也不着急嫁啊。
竹蒿眨着眼睛道:“奶奶是不知道,听说啊,胡家那片地啊,原本与胡大嫂子相好的十家里得有八家,可是如今啊,只怕十家里,也就那么两家没闺女的,愿意与大嫂子相好呢。”
胡大嫂子被竹蒿编排的嗔不住,笑道:“你这丫头,打听的倒细,哎,也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孩子都是一处长大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偏生她们把自己闺女养的跟泥猴似的,我们大妞子这叫什么来着……”
胡大嫂认真的想个什么词,可是因为所知有限,到没想到更恰当的来。
奚月娘笑道:“该是出淤泥而不染吧。”
还真别说,胡大妞还真有些千金小姐的气质,尤其往那一坐,盈盈一笑,到真让人喜欢的不行。
胡大嫂子拍着大腿道:“就说二奶奶知道的多,我啊,就是个泼货,说话也没二奶奶说的好听。”
竹蒿摇了摇头,道:“奶奶瞧瞧,这下不是奴婢自己编排啊,大嫂子啊,这分明就是自卖自夸呢。”
奚月娘也跟着笑了,自己的孩子长的好,当娘的哪有不高兴的。
不过这求亲的多了,好事也该近了吧,奚月娘给了竹蒿一个眼色,竹蒿寻了个让胡大妞子帮着看着花样子的借口把人带了出去。
奚月娘才道:“嫂子这是要嫁闺女了,可是挑到合适的了。”
胡大嫂子一提这个,却是一叹,这人啊,孩子不听话也愁,孩子听话了,也愁。
“二奶奶,我也不瞒你,这大妞子的脾气秉性样样都出挑吧,我瞧着那些上门来求亲的,反倒没个能相中的了。可是咱们家的条件又在这摆着,想攀高的,只怕也是让这孩子受委屈,到头来,反倒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选了。”
三月沐风,空山凝云。极目远眺楼外青山,残阳冠于其顶,艳阳沸血,掩旁之柏翠,尽显其色:又似一含醉之绝世舞姬,粉面桃花,醉眼迷离,秀口吐芳。
奚月娘带着言修与言文举站在祈州府最大,最高的客栈上,看着下面一长列马车逐渐远去,目光久久不能收回。
言莫询此去的目标,是山西,听说山西富有盐、铁、麦、棉、皮、毛、黄芪、石膏、麝香、玻璃、木材、旱烟等特产,而这些东西又都是南方缺少的,同样,山西那边也缺少像是丝、绸、茶、米这些南方特产,这次言莫询与柳家大爷再次联手,共同组建了一个大商队。
“二婶,二叔说“凡是有麻雀的地方,就有山西商人。”山西的商人真有这么厉害吗?”言修有些不相信,在他的认知里,言家就是很厉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