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姨娘难得见到二儿子向自己低头,止不住笑道:“这可真是有了媳妇知道心疼人了,放心吧,二奶奶那里我会看着的。”
心下却是有些不以为然,自己的二儿子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像奚月娘这样的性子想当一房主母,还不自己强势起来,万事指着男人来疼,那就是笑话。
心理又想着自己,她要不是有手腕的,既能哄了老夫人高兴,又能跟妯娌们处的融洽,当然,这里面自然少不了利益关系,可只要有关系,只要有这根线牵着,这些人就得看她的脸色。
大老爷不也是因为这样看重她的吗,若是她只会在床上勾住男人,平日里遇到点事就去找男人哭哭蹄啼的,像什么样子。
十月底的时候,奚月娘早起有些恶心,整个人都懒懒的,而且刚起身的时候就险些头昏的栽过去。
青芽和珠云都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主要也是因为奚月娘的身体太好了,自打嫁人到现在,还没生过病呢。
冷心和冷情也荒了神,一个跑去找焦姨娘,一个跑去老太太的院子里找香妈妈,好在焦姨娘这会才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回了自己屋子屁股还没坐热就听了冷心的话,想了想,道:“可还有别的怔状?”
冷心摇了摇头,就这都够吓人的了,要是再有别的,二爷回来还不劈了她们。
“二奶奶的脸色不好,有些惨白。”冷心又加了一句。
焦姨娘心理虑了一番,还是得先去寻郎中,索性三夫人的娘家就是医馆,招呼着自己的丫头一心道:“你去济心堂请郎中,就说是咱们家,那里定然不会怠慢了。”
一心应了就往出走,冷心呆不住,福身道:“奴婢跟一心姐姐一块去吧。”
焦姨娘瞧着她六神无主的样子,点头道:“去吧,到那别乱说话。”
冷心应了便跟着一心一块出了焦姨娘的院子。
一意给焦姨娘上了茶,瞧着焦姨娘一脸深思的样子,笑道:“姨娘要是担心就过去看看吧。”
焦姨娘心下有些猜测,只是不知道当不当得真,要是真的,可真是太好了。听了一意的话,起身道:“我呀,就是个操心的命,要不是自己亲眼看看,定是放不下心来的,得了这会儿茶也顾不上喝了,你陪着我过去吧。”
冷情这边到了香妈妈这里,倒是不敢惊动老夫人,只打听焦姨娘可在。
香妈妈难得看到冷情失控,小声道:“老夫人才吃了药,这会正眯着呢,焦姨娘也才回去,可是有什么事?”
冷情想着香妈妈有些经难,便道:“干娘,二奶奶早起的时候就恶心,干呕,脸色也不好,而且瞧着还无力的样子,我们都没经过,这一下子就乱了套了,我跟冷心来寻焦姨娘,冷心去了焦姨娘的院子,想来这会也差不多能碰上了吧。”
“恶心,干呕,这是好事啊。”香妈妈说着脸上就现了喜色。
冷情一愣,傻道:“干娘,二奶奶都病了怎么还是好事呢,要是二爷回来见着了,非得骂我们不可。”
一想到言莫询冷起来的样子,冷情止不住的哆嗦一下,二爷也就在奶奶跟前脸色和缓一些,当着她们的面,从来都是冷若冰霜的。
香妈妈拍了拍冷情的手道:“你别急,在这等我一会,我去跟彭妈妈说一声,陪你过去看看。”
有了这么个主心骨,冷情心理稳妥一些,老实的立在一边,等着香妈妈。
不一会儿香妈妈便出来了,让冷情前头走着,自己跟了过去。
香妈妈到的时候,焦姨娘也到了,只不过焦姨娘跟前还有一人,便是庄氏。
庄氏一大早起来去焦姨娘那里坐坐,当然,庄氏就算是给焦姨娘请安,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府里大夫人回来了,礼数在那摆着呢,虽然大夫人还是一回来就进了佛堂,不让人打扰,可下边的丫头、婆子看着呢,有些事情总不过太过。
焦姨娘是在半路碰到庄氏的,庄氏见焦姨娘的神色,便打听一二,得知是二奶奶病了,自然要跟过来看一看。
香妈妈笑着进了屋,给庄氏见了礼,道:“我这干闺女是个没主意的,知道二奶奶病了,便去寻了我,我便请了会假,过来看看。”
焦姨娘点了点头,道:“这会儿二奶奶刚吐完,正在里面喝茶漱口呢,一会咱们再进去。”
话方落,竹蒿便打了里屋的帘子出来了,手里拿着痰盂,侧身一边请几位进去,然后转身出了屋子。
冷情上前打了帘子,焦姨娘打了头,庄氏跟在后边,香妈妈最后进了屋里,奚月娘也没来得及大收拾,只简单的净了面,头发随意挽了个髻向后散着,整个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见焦姨娘、庄氏和香妈妈进来,微微欠了欠身,道:“让姨娘,弟妹,妈妈操心了。”
焦姨娘坐在床柱边上的椅子上,打量着奚月娘的神色,道:“我听说只是恶心,呕吐,可还有别的症状?”
奚月娘摇了摇头,道:“往日也没犯过,只今早起来,忽然就闻到了一股味,就恶心起来。”
青芽连忙道:“往日里奶奶起身的时候,屋里总要熏会香,今儿早熏的是同往日一样的香,只是才点上,奶奶就犯了恶心,头昏,险些栽倒呢。”
既是往常用的,就不会出问题,焦姨娘想了想,又道:“你身上可还有别的不妥?”
奚月娘没明白焦姨娘的意思,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
香妈妈笑道:“二奶奶,恕老奴多嘴,二奶奶的小日子可是准的。”
这样一说,奚月娘便知道了,她的小日子倒是准,只是这两个月好像没来,迷糊道:“以往倒是准的,只是这两个月没来,我想着可能是受了凉,等到下个月没准就来了。”
焦姨娘一听忍不住失笑,就连香妈妈也越发的乐了。
青芽迷糊了,冷情也迷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庄氏却是晦暗不明的微低下头,只听焦姨娘声音轻快的道:“二奶奶别怕,二奶奶这不是病,想来是二奶奶身边没有年长的婆子,并没有人与二奶奶说这些,等一会郎中来了,让他给二奶奶切了脉,就知道咱们猜的对不对了。”
奚月娘虽然有些愣怔,可是瞧着焦姨娘还有香妈妈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坏事,索性就放下心来。
冷心本就是个急的,济心堂与言家又是亲戚,自然不会推托,郎中都是现成的,听说是给妇人看病,简单的问了症状,便带齐了药箱,叫了小童跟上,手里的病人自然要转到别的郎中那里,一路便跟着来,只是冷心嫌那郎中走的慢,一路就急扯着郎中跟逃命似的,等到郎中到了言莫询的院子的时候,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缓了半天才进屋子,都是常来常往的,焦姨娘倒也没避,笑着跟郎中打了招呼道:“这次要辛苦刘郎中了。”
刘郎中苦笑连连看了看那个躲在一旁冷着脸的小丫头,摇了摇头,道:“姨娘客气了。”
这哪里是辛苦啊,简直是去了半条命啊,这病人还没看见呢,郎中到给折腾的没气了。
刘郎中仔细的给奚月娘切了脉,方笑道:“二奶奶这是有身孕了,想来是二奶奶年岁轻,不大在意,也不懂,便没上心,如今二奶奶都快三个月的身孕了,这样的症状算是正常。”
“真的,太好了,总算是祖宗保佑。”焦姨娘满脸喜色的说道。
转身笑看着香妈妈道:“我还得在这盯一会,劳烦妈妈把这个喜讯说给老夫人听听。也让老夫人精神精神。”
香妈妈本就是觉得八九不离十,这会笑着应了,又嘱咐了奚月娘好好养身子,便出了院子,临走之前给了冷情一个眼色。
冷情送了香妈妈出来的时候,香妈妈也不好多说别的,只小声道:“这是二爷头一个血脉,你们千万上心,府里不太平,二奶奶入口的吃食必须你们自己经了手,断不能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就是那穿的,用的,还有那燃的香都是有说道的,你千万不要大意。”
冷情哪里懂得这些,就算是平日再镇定,可到底还是个丫头,又没伺候过怀孕的主子,这会儿被香妈妈说的有些昏头,又有些害怕,少不得拉着香妈妈的袖子求道:“咱们哪里懂这些,干娘回头再好好跟我说说吧。”
香妈妈也知道这临镇磨枪只能挡住好些真小人,还有多少不知名的手在府里呢,叹了口气,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晚上下了差事,你去我那,我与你们说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