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血,不用担心。”
罗尔斯轻描淡写,再加上面具看不出表情,廖沉还是有些担心,衣服上的确有几处破口,不知道里面是否受伤,绝不像是罗尔斯所说的这么简单。
他当机立断找出客厅内放置的治疗箱,里面有简单的消毒用具和治疗的药品,虽说比不上治疗仓的效果——治疗仓?廖沉认真地考虑起在五楼另一侧放置的营养舱是否有效果。被他一路扯回来的罗尔斯乖乖坐在沙发上,摇了摇手:“营养舱和治疗仓不一样,放我进去会污染里面的营养液的。”
“是吗。”廖沉放弃营养舱这个想法,拿着治疗箱到罗尔斯身边,准备检查情况。最外面的风衣,里面的马甲,最里面的衬衫都的确被大片的血渍污染。奇怪的是,在衣服上,甚至在衬衫上都有的大条的撕裂的痕迹,但皮肤上却是一片光滑,一道伤口都没有。他拿着消毒仪居然无从下手。
“我说了是别人的血。”罗尔斯淡定地折起衣服,“不用担心,格罗丽娅,麻烦从我房间拿一套衣服过来好吗?”格罗丽娅连忙应声,去了二楼拿换的衣服。罗尔斯在一楼的盥洗室里洗手,廖沉递给他消毒过的毛巾,至少把裸露出来的部分的血迹全部擦干净了。
廖沉虽然不说,但眼前奇怪的情况还是有点担心。这多少已经算“危及生命”的情况了,身边的朋友要是顶着一身血回来,任谁都不会太淡定。
罗尔斯最后擦了擦防毒面具上溅到的血迹,察觉到廖沉的视线,他抬起头,想了想廖沉也可以知道这件事,便继续说道,“还记得kamala吗?”
“记得。图书馆爆炸那个吧。”廖沉点头,虽然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但那次爆炸的确惊人,“难道是……”
“我在侦查他们的据点,途中有人使用自爆式袭击手段,所以你看到我被溅了一身的血。”罗尔斯对人类的死亡没什么感情,因此这件事他能毫无起伏地说出来,而这个关键词让廖沉脑中浮现出那些白色,以及染红了白色的血雾。回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的细节并不是让人高兴的事情。廖沉心一沉,不知道梦境之后的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用担心,只是个小型的组织,过不了多久就能把它一举摧毁。”罗尔斯说着不像安慰的安慰话,格罗丽娅正好把衣服拿下来,罗尔斯便换了一身新的衣服。防毒面具依旧没有摘下来。廖沉想了想,感觉那就像是融为罗尔斯身体的一部分了。
罗尔斯对自己戴着面具换衣服的滑稽样子似乎一无所知,同时他看到了桌上的甜点:“那些我能拿一些吗?”廖沉点头同意,罗尔斯飞一般地在桌子旁边坐下,拿了一块绿茶饼,似乎甜食能拯救他的生命。
廖沉忍不住笑了笑,也坐到桌子边,委托格罗丽娅去泡茶。他拿了电子笔记本,说了下姚泽提到的事情。
“制服……不用那么麻烦,直接联系她们吧。”罗尔斯当即就翻出通讯ID,他一直没有使用ELF,而是军方内部的通讯装置,那装置似乎是和防毒面具紧紧相联系的。保密性和市面上的ELF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很快,视频通讯被接通了。
“罗尔斯先生?您好!”
廖沉被突然传出的女声和画面上的人吓到。
“奥罗蕾卡?!”
他不免叫出画面上的黑发少女的名字,对方橙色的双眸的确如同星空一般闪耀。
“咦,您是?廖沉先生吗?!您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呀!”
“……啊,那个,罗尔斯曾经跟我提过一次。”廖沉勉勉强强挤出一个微笑。
不管怎么样,罗尔斯的名字总是十分有效的挡箭牌。
“没想到您也在!太好了!”奥罗蕾卡似乎非常开心,“导师他暂时不在哦,如果有服装方面的问题都可以问我的!”
怎么会……廖沉怎么也想不到奥罗蕾卡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记得……对,那个时候,奥罗蕾卡应该彻底陷入梦中了才对……
廖沉疑惑起来,难道是他记错了吗?他觉得自己的大脑身处陷入撕扯一般的疼痛。格罗丽娅递过来的温热茶水让疼痛缓解了一些,他又接着看向少女年轻的面庞。
充满了活力和自信,就像真正的星星一样在发光。正与她自身“奥罗蕾卡”这个名字相符。
“这是负责服装的顾问组。”罗尔斯不动声色地插/进来介绍,“奥罗蕾卡·希尔。被当代有名的服装设计师柏义先生看中才能收作弟子,柏义和她一起负责我们小组的服装。”
“是的!挺幸运的呢……从医院醒来就看到柏义先生在看我的手稿,然后收我为徒了!我现在入学设计学院,虽说时间算不上空闲……但如果有任何服装上的问题请随时问我!”少女笑吟吟地说道,翻出资料给出了大概的模板,“最近的安排是想询问廖沉先生您想要的总体颜色,以及由我们这方告知队伍将会使用的衣装!现在预订的是一套战斗服,基本上能适应大部分的战斗情况,两套出勤的制服,一套春夏一套秋冬,此外还有两套礼服……”
廖沉对服装这块是一窍不通的,只能求助看向罗尔斯。罗尔斯沉吟了一会,同意这套这套安排。
“设计图样请尽快交付。另外附注上面料的具体数据。我想衣服这块能做到最基本的安全性。”罗尔斯又补充了一句,“颜色还是由你定吧。不过,黑色或是白色都不建议。”
“恩……”廖沉思考起来。
这个行动小组理论上不属于陆军也不属于海军,是被单独划出来的一块,那自然黑色或者白色就是被排除在外的选项了。蓝色也和现在学校的制服有所冲突,那么……
廖沉的视线飘忽。
“灰色吧。”他最后拿定了主意,灰色介于黑白之中,也很符合小组的身份,“深一些的灰色。”
“恩!那决定好面料好我会将色板拿给您决定更具体的颜色!”奥罗蕾卡鞠躬后就挂断了电话。
“灰色吗……”罗尔斯念了一遍。
“不喜欢吗?”廖沉看不到罗尔斯的表情,不知道对方的态度。
“不,这个颜色很好。”罗尔斯摇摇头,从盒子里拿了两块枣泥酥,又去厨房加热了牛奶,他的杯子是个纯白色的马克杯,“我先回去了。”
廖沉有那么一瞬间好奇罗尔斯怎么吃正常的食物喝牛奶。
以梦为食,为什么会成为这样呢?是天生就那样的吗?
然后,他想起来另一个问题。
“罗尔斯……”廖沉看着面具下的猩红眼眸问道,“你……曾经是丧梦的患者吗?”
“……。”罗尔斯没有回答,肩膀震动了一下,似乎刚刚笑了起来,“晚安。”
“晚安。”廖沉也不追问答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也许只是直觉的推动。廖沉收拾了一下剩下的食物,和泡好茶的格罗丽娅一起上了楼,把一楼的灯熄灭。
夜晚的时间到来了。
廖沉这么想着,准备上论坛看看最近有趣的事情。
几秒之后,他再次听到了小女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