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一直是天下文人墨客,武林豪侠聚会的好去处。
这里地处枢纽,名山荟萃,通衢密布,可谓是四通八达,奇人异派数不胜数,古刹新庵建完一座又一座。
令狐天着水手沿水道一日夜就到了水陆码头,下船后不顾舟车疲累匆匆赶来了名动天下的西子湖。
西子湖畔有一座古朴大气的朱红色楼阁,名叫望江楼。整座楼阁设计得翘角飞檐,如同一只直欲振翅而起的大鸟。各种奇珍异宝装饰得珠光宝气,富丽堂皇,此时令狐天正倚在阁楼上,眺目远望。楼中歌舞宴饮,胡琴琵琶,楼外小桥流水,细雨人家,如此美景真是如诗如画。
湖中间有一座湖心凉亭,此时白柔正一袭白衣仙姿绰约地俏立在青山绿水中间,衣袂飘飞,犹如凌波女神临世。湖面水平如镜,清风徐徐吹来,微波粼粼,伊人的倩影柔柔地投在水波里随风荡漾,勾勒出一副瑰丽的水墨画,叫人直叹好一副江山如画,美人多娇!
未几,白柔俏足在湖面上轻点,荡起圈圈涟漪,一泓白影飘飘荡荡间便隐入如墨夜色中。
暮色四合。
春雨绵密如丝,西子湖笼罩在晕黄的灯火下,画舫任旧划出一缕缕清波,来往穿梭于湖心,湖中明灭的灯火与天上璀璨的星辰交相辉映,水光婆娑里,不远处传来江南女子的柔情小调。
歌声清丽婉转,似乎已被这水天一色的美景感染,夹杂着幽怨的情怀飘向对面的楼台,叫离别人愁绪满怀几欲断肠!
令狐天正心有感慨,忽然只听得楼中人大声鼓掌喝彩:“如斯美景,如此曲调,怕是以后难得再闻了!”
和白柔相携寻了一处坐下,屋子里已经聚了几大桌子人,说话的是一群书生模样的青年人。
此人身着月白色文士长袍,体态修长,一双丹凤眼微微有些狭长,生得白白净净,是个三十余岁的书生。
“呜呼哀哉!昏君误国!”刚才在喝彩叫好忽而又跳脚大骂痛苦流涕。
说话间,咔嚓一声竟将手中翡翠酒杯重重地丢掷在地上,垂首悲戚不语,神色间竟是十分失魂落魄。
“是呢!当今陛下好大喜功,连年大旱竟还要凿运河,修皇陵,不是将百姓往死处逼么?”另外一个书生也是喝得酩酊大醉,闻言顺口接到,想来几人也时常在一起讨论家国大事。
“文卿,公卿,你们醉了,这种胡话也敢说!”桌上唯一一个清醒的书生见得这边的动静将满楼层顾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顿时喝道,唯恐闹出大乱子。
“我没有!我就要说……”
“唉!其实陛下的政令又有哪里错,皇陵每朝每代都在修,开凿运河更是功在当代,利于千秋的大事,只可恨那贪官误国!政令出了那京城便再也别想往前一步,下面的小人净只会溜须拍马,压榨百姓!”那劝诫的书生也是一声长叹。
“慢说一州府官,就是那狼孟县知县一个小小的七品官都能杜撰出许多虚假的名目,可见这吏治的腐朽!”
白柔闻言几番愤怒地握紧拳头要上前去找他们算账,都被令狐天阻止了,他反倒自在地取过酒壶倒了一杯,浅饮慢酌,悠哉悠哉地听着几人滔滔不绝的谈论着。
“他怕也未曾料到自己千辛万苦地搜刮民脂民膏贿赂上峰,还未待得升官发财竟然就死了吧,哈哈!可见坏事做多了也是会遭报应的!”
“慢说那死鬼了,听说新上任的县令是金科状元?”
白柔听到这里才明白,几人谈论的原来是令狐天的前任,不由闹了个大红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衣角,脸颊上一片嫣红。
可惜几个书生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境界,这副玉人含羞图只有令狐天一个人美美地享受了一番。令狐天定定地看了白柔一会儿,直到将她看得头几乎要低到桌子下面才松手,复又继续听着,看他们怎么谈论自己。
“你还不知?他便是名满天下的四大才子之首,令狐天是也!”
“竟然是他!我听闻他曾递帖子拜访当朝宰相,被势力眼的看门下人挡了道,后来大闹一通,惊动了宰相大人!”
“是呢!宰相大人对他这种舞文弄墨的文人十分不满,出了一上联,持三字贴,见一品官,书生安敢操国事,他便回了一言,行千里路,读万卷书,县令亦可傲王侯!当即被宰相大人迎进门去!”
果然是个人物!令狐天听了不由心里赞道,没想到前身竟然还这么有文人风骨!
冷不防从身畔传来一道粗豪的声音:“哼!是那狼孟县县令么?我看他活不长了!”
令狐天闻言大觉生气,怎么当着本人咒我要死呢?转过头来只见旁边几桌竟坐了几个江湖好客,俱都头戴斗笠腰跨钢刀,生得浓眉大眼,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这是为何?”领头书生惊讶地问道。众书生也是好奇地看过来,虽然平时极为讨厌粗豪的武夫,不过此刻谁也忘了斯文,只疑惑于好好的一榜状元怎么就要死了!
“你们还不知吧?那县令仗着自己胆肥竟然得罪了漕帮帮主,在京城嚣张也就罢了,这里天高皇帝远的,慢说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就是重新投胎再生十个脑袋也都要掉了!”
“嘁!”众人闻声都倒吸口冷气,曹帮主大多也是知晓的,手底下的漕帮掌管着江南一带的水陆漕运,绸缎庄,米行等多个暴利行业,更是垄断了私盐!可谓黑白通吃!
“我看不见得!”这时从楼上走下来几个仪态不凡的青年来,显然是对粗豪汉子的言语有不同意见,此时反驳道。
“哦?几位少侠有什么高见?”粗豪汉子显然是经常在江湖上厮混,知道几位青年的身份不简单。
“你们只知那知县得罪了漕帮帮主,却不知双方已经对拆了几招!”刚才发话的那青年见多有人都满含期待地望着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副俊逸的笑容,娓娓道来。
“那知县竟然能在漕帮下活得命来?”粗豪汉子面色震惊不已!
“所以我才说他不见得会死,以我所见,那知县定是我辈中人,而且定是极为擅长内力!”
“那知县在城门口曾唱了一首歌,我认为这才是关键,以前听闻大佛寺的戒律院首座的狮吼功如何了得,没有亲见做不得实,但这知县的音波功肯定已到化境!”
令狐天听得愕然不已,我什么时候会音波功了?连白柔也狐疑地望着他。
那青年继续讲解道:“他不但精擅音波功,在一开始就使所有人受伤,而且内力颇为雄厚,这才能在硬接一刀后不死。”
令狐天顿时明白,这个人也只是道听途说,不相信自己能显现神迹,将最后所有人亲见的事实推断成他们脑袋被震伤,产生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