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开学。
陈墨今天一早起来眼皮就一直在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这两只一起跳算什么呢?
早自习后,王可从座位上走到陈墨和李青安的座位上。这孩子快把她们这儿当家了,自己的座位和同桌宋兴总是被打入冷宫。
“小安、小墨,往里点,我也要坐下,哎,你们有没有发现,开学回来后咱们班也有复苏的迹象啊?”王可一脸神秘的样子。
“复苏?你指什么?”李青安来了兴趣。
“暧昧啊。高伟和小苏打(她们班上一个有点咋呼的姑娘)还有xx和xx,都眉来眼去的,你们没看到吗?”王可一副“我观察的很仔细,你快夸夸我”的表情。
青春期男女生之间小小的暧昧在他们这群90年代初出生的人身上表现的并不剧烈,他们还不像如今的孩子这样谈起恋爱来不顾一切、轰轰烈烈,他们还是很在乎家长的感受,老师的干涉的。
陈墨笑得很有内涵,“你怎么不说你和‘美人兄’呢?嗯?”
这话一出,一向大大咧咧的王可居然难得一见的“娇羞”了。
“嗯……那个,你怎么知道的?”王可扯着衣角低着头。
拜托,你这一个假期一提到孙天翰就表情温柔,谁看不出来啊?她又不是傻子。但是见她这扭捏的样子,陈墨和李青安都快不好意思看她了,生怕她再做出什么更加雷人的举动。
“好了,不逗你了,可可,不过你要自己想清楚,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以来找我们商量,我们一起计划。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李青安难得感性一回。
王可红了眼眶,三个女孩子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第一节英语课下课后,班主任带着一名同学进了班级。
“同学们,耽误大家一点时间。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来,司云,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班主任刘卫指了指身旁的男孩子。
司云上前一步,“同学们好,我叫司云。司徒的司,云朵的云。大家可以叫我小司,希望日后能和大家相处愉快。”他的自我介绍干脆利落。
班里响起了掌声和女生的窃窃私语。
女生甲:“这个男生笑起来真好看。”
女生乙:“是啊,还有酒窝呢!”
刘卫微笑着看着这个他好不容易才从校长手里挖来的高材生,“司云,你去第四排,靠窗的那两个女生的后面坐。好了,大家以后要团结,不要欺负新同学哦!现在可以下课了。”
陈墨从司云进来那一刻起就保持那个坐姿没有动过,王可早上说对孙天翰心动了,陈墨想:她也心动了。当然,不是那个心动,是对司云转来她们班的心动。她想:她明白寒假那个梦的含义了。她很诧异自己居然脸不红,手不颤,心里也没有发慌,原来,他们分手真的有那样久了,久到她的感觉都钝化了。
十五岁的司云不想大一时那样肆意,这时的他还很稚嫩,却有一种别样的亲近和可爱。陈墨静静注视着司云走到李青安的后面坐下,那张桌子原本是另一个女生的,初二下学期一开始,该女生就转学了,导致发生了司云现在坐在她斜后方这种灵异事件。
陈墨的后桌是苏海文,一个清瘦的戴眼镜的男孩子。
“你好,同桌。”司云率先有礼貌的打招呼。
苏海文对这个爱笑的男孩子印象还不错,“你也好,新同桌。”
初二六班开始了增增减减仍旧四十人的新同居生活。初二六班的代课老师渐渐发现,转学生司云是个蛮聪明的孩子,于是都很喜欢他。班上的男孩子也发现司云为人讲义气,有聪明,渐渐地打成一片;女孩子们也愈发断定她们的审美眼光很正确。司云的美名越传越广,其他班级也知道了初二六班来了个长得帅成绩又好的男孩子,其风头渐渐压过了元旦晚会上出演主角的李青安,更有甚者,初三的姑娘居然跑来班级堵在门口递情书。
陈墨一直不同司云交谈。司云喊过她两次,她都没有理会。李青安笑称陈墨这是在为司云的风头压过自己而赌气,还说让她不要这样云云。陈墨只是一笑置之。
她找不到正常面对司云的态度,潜意识不想和他交流过多,于是就可以逃避,不想让前世发生过的事情再次上演。
可荷尔蒙不是距离逃避能够阻止的。两个半月后,司云发现自己似乎对前桌那个从来不肯同自己说话的女孩子有了好感。他爱看她对窗静坐,爱看她独自思考,爱看她聊天谈笑,他像一个偷窥狂一样偷偷关注这个不搭理他的女孩。他也想过她不理自己的原因,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能判断出她并不是个排外的人,那么自己究竟为什么得不到她的关注呢?司云的日记里越来越多的记录着陈墨的名字。他甚至把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并排写在一起。
陈墨
司云
陈墨
司云
明明念起来就很般配,少年仔心里开心的想。但是要怎样才能让她搭理自己呢?少年沉默了。
天气渐暖,五一过后的S市已经有人穿上了短袖,再被热血少女王可撺掇时,陈墨凉凉的回了一句:“没听过长袖善舞吗?”
李青安默了。成语是这么用的吗?陈墨你让吴老师多伤心呐?
王可的热血是有道理的。五一过后,王可就和孙天翰正式交往了。穿上短袖就意味着可以穿裙子了,裙装的王可也很有味道。恋爱中的姑娘都希望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爱人看,母老虎也不例外。
90后95前的孩子似乎不会二人世界,陈墨、王可、李青安、的三人行正式变成了四人行。只不过这对情侣的性别角色偶尔会混淆一下。陈墨甚至觉得,孙天翰简直是她们三个人共同的男朋友。不信请看:
“天翰,你说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这是王可。
“孙天翰,帮我拿一下。”这是李青安。
“美人,你看对面的那个帅哥有你好看不?”这是陈墨。
自我催眠忘掉自己对孙天翰的剥削,她还是那个想单身一辈子的陈墨。
S市的温度忽然暴躁起来,温度毫无预警的飙升到三十几度,陈墨不得不作夏装扮相。只是上衣而已。她们传统而严苛的学校不允许短裤和吊带,背心当然也不可以。
如果你进了初二六班,你会发现几乎所有学生人手一把自制纸扇。有拿硬纸板的,有用软质纸叠的,还有的直接用手了,额,这是叫五指扇吧?
期中考试刚过,同学们在窃窃私语着问题的答案。少年少女们很单纯,会为了一道题的答案争得面红耳赤,锲而不舍,陈墨学着反思自己不爱学习的时光。
司云轻轻拍拍陈墨的肩,陈墨不知所以,转头看是司云,立刻就要再转回去。司云喊住她:“等一下好吗?”
陈墨心软了,停住了看他。司云的眼神似乎和他们恋爱时一样温柔。天哪!她不该看他的,一看就会乱想。
司云递给她一张纸条,“明天给我答复哦!”司云笑笑。
陈墨愣愣的转过身去。苏海文则碰碰司云的胳膊,不怀好意的笑,“兄弟,这回能成了吧?”
打开纸条,司云的字比从前稚嫩了许多,那股韧劲却没有变。
陈墨,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同我说话呢?
司云经过无数个夜晚的思考后决定对陈墨说实话,他不想整那些虚的,来引起陈墨的重视。他实在无法忍受心爱的姑娘不肯同自己说话的憋屈感觉,考试之后,就有了这次爆发。作为自己同桌的苏海文自然能注意到他和陈墨之间的异样,于是当之无愧的成为这次事件的狗头军师。两人甚至详细讨论针对陈墨会给出的答复做了相对的方案。
李青安也注意到了几人的小动作,“他怎么你了?”
陈墨撇撇嘴,“质问我的无情。”
李青安无奈了,“你怎么每次都把平淡的事情搞得很暧昧。”
这年头说真话反而没人信了,陈墨叹息着爬到桌上。怎么办怎么办啊?她难道还是置之不理吗?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唉,见招拆招吧。
陈小呆还是低估了司云对她的影响力,这不,没心没肺的人都睡不着觉了。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第二十八遍。陈墨自我催眠的方式就是唱《两只老虎》,显然她能用到这首歌的机会很少。
情能见血封喉。陈墨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义。初恋再怎么不在乎,对女孩子来说,也是刻骨铭心的第一次。司云,你问我你要怎么做,我又该问谁我要怎么做呢?无论唱多少遍《两只老虎》都睡不着了吧。
事实并不如陈墨想象的那样,在唱了三十遍《两只老虎》之后,她再一次被自己欺骗,她睡着了。
醒来后的陈墨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这样她才有精力应付司云那只豺狼虎豹。陈墨,你会解决好的。她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