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凡人的天空之上还生活着无所不能的仙人。
传说,凡人虔诚的祈求会得到仙人的庇护。
传说,凡人也能成仙!
当然,这些传说对于石头镇一些在普通小饭庄做长工的伙计们来说没有一点价值,在他们眼里,再多的传说都没有多拿点工钱来得实在,有功夫意淫逍遥成仙,倒不如去醉仙楼潇洒一下,“仙楼一夜赛神仙”这句醉仙楼招牌上的标语就是这些人的心理写照。
有一个饭庄伙计却是例外。
石头镇北边的一家饭庄里,此刻正值晌午最繁忙的时刻,不小的大堂之中已经坐满了人,仅仅就剩下最后一张角落中的空桌还无人落座。
饭庄名叫十里香,是以老板自酿美酒命名,在这镇北也算是小有名气。
“许家小子,快去招呼客人!”掌柜的站在柜台里大吼一声,提醒着店里的伙计。
被称作“许家小子”的伙计名叫许天,此刻正忙碌的给客人们上菜上酒,听到老板的吼声,赶忙直起身来朝门口望去,果然看到一个清秀剑客正提着一把长剑在寻着座位。
对于这些拿剑带刀的所谓江湖中人,许天是即爱又恨,爱的是这些江湖中人出手阔绰,经常会打赏些碎银子,恨的是这些江湖中人脾气怪异,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每次都要打坏不少桌椅。
有客人进来,许天当然不敢怠慢,迅速的跑到清秀剑客面前,媚笑着道:“客官里面请,您来的可真巧,就剩下最后一张空桌了。”
清秀剑客也不答话,自顾的跟着伙计朝里面的角落走去。
走到桌前,许天麻利的将桌子凳子擦了一边,道:“您看,就这么一张空桌了,客官先坐,待有空桌再调换,您看如何?”
清秀剑客看着桌子,眉头稍稍的皱了一下,显然对这位子十分不满,但此刻也没有其他空位,只好先坐了下来,吩咐道:“先来一壶酒,再来两个小菜。”
许天一一记好,刚想转身去拿酒,只见三个带刀大汉已经走到自己这张桌子旁。
三人相貌普通,却个个都是彪形大汉,一副凶悍的模样,三人也不看许天,径自走到这张还有三个空位的桌子坐下,为首的大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小兄弟,借你桌子一用。”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许天暗道一声不好,四处看了看,果然只有这一张桌子还有三个空位,其余的桌子最少都有两个人。
清秀剑客也不答话,而是对许天说道:“伙计还不去拿酒?”
许天闻言一愣,看了看清秀剑客,又看了看三个大汉,实在不明白这清秀剑客此刻却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只惦记着酒菜。在许天看来,这清秀剑客无论从身材还是气势上,都不会是这三个大汉的对手,别说三个了,估摸着一个都比不上。只不过客人已经催了,许天也只好先去拿酒,只希望这两边人不要打起来才好。
身材相比那个比清秀剑客魁梧甚多的为首大汉脸色不变,只是淡淡的道:“兄弟这是打算不给我们三个弟兄面子咯?”
旁边两个大汉似乎是要配合说话的大汉一样,等他说完之后,都冷不丁的重重的“哼”了一声,两双眼睛都狠狠的盯着眼前的清秀剑客。
清秀剑客微微一笑,道:“不给又如何?”
一直表情不变的汉子也终于脸色变了变,拎起手边的铁背大刀,重重的拍在桌上,道:“小兄弟休要自己断了后路才好!”
许天端着一壶酒两个小菜,正好看到了大汉愤怒的将刀拍在桌上,心下一惊,不由得为清秀剑客担心起来,这个从旮旯村子里走出来的饭庄伙计,对江湖中人有着一些自己的认知,认为江湖中人总是喜欢傻了吧唧的要面子,就像此刻的那个清秀剑客一样,明显没有优势,却又死活不肯后退一步。
眼看双方都已经怒气冲天,许天赶忙冲了过去,将酒菜放在清秀剑客面前,媚笑着道:“客官,这顿算是小店请客,您看要不咱就换个地方,下次再光临小店,一定给客官打个折扣。”一边说着,一边还对着清秀剑客挤眉弄眼,示意清秀剑客不要冲动,忍上一时。
清秀剑客闻言一愣,看着眼前这个挤眉弄眼的伙计,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这伙计倒挺有意思,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离远远的了,他不走也就算了,现在这挤眉弄眼的是在干嘛,提醒自己离开么?旁若无人的讪笑了一下,剑客拎起剑就准备答应下来,也算是报答一下这个伙计的善良,实在也是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大动干戈。
遗憾的是,事情显然没有朝皆大欢喜的局面发展,那个拎刀大汉只是在许天冲过来的时候楞了一下,压根就不买账,挥手就给了许天一个大脑勺子,狠狠道:“妈的,多管闲事连你一起砍咯!”
这边的情况当然也引起了十里香老板牛壮的注意,此刻看到双方已经剑拔弩张,赶紧吩咐一个伙计去请人帮忙。想要在这石头镇安稳的经营一家饭庄,少不了要找一些江湖门派当做保护伞,遇到这种江湖事件,当然就需要江湖中人来解决。
吩咐完之后,牛壮也赶紧走了过去,堆着笑脸道:“几位贵客,几位贵客,小店小本生意,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今天小店做东,一会铁刀帮张帮主也会过来吃饭,要不大家一起坐下来吃个饭,喝个酒可好?”
铁刀帮正是石头镇镇北的一个江湖门派,帮主张铁刀,在石头镇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用刀好手,十里香所在的这条街,都是铁刀帮的势力范围。牛壮不着痕迹的提一下铁刀帮,也是希望这三个大汉能给铁刀帮一点面子,他可不想这些个江湖众人就在店里动手,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这些人一动手,那十里香几乎就要重新装修一次,那可都是实实在在的银子,他舍不得。
许天被无辜打了一个大脑勺,心中愤怒却又无可奈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压根就不会武功,虽然刚来石头镇那会他也动过习武的心思,只是压根就没人愿意教他,第一他没钱,第二他年龄也实在大了一点,那些个习武之人,谁不是打小就开始操练起来,许天已经十七八岁,早就过了习武的年龄。
看着眼前自己一直视为偶像的牛壮牛老板,在这帮江湖中人面前,也是一副唯唯诺诺客客气气,勉强堆着笑脸的样子,许天突然觉得,之前一直以牛壮为目标,努力挣钱想着以后自己也当老板的理想实在有些无用,还是得有一身真真正正的本事才是正道。你看人家这三个壮汉,别的不说,出手也没见是一些碎银子,都是一锭一锭的,由此可见,有本事也可以很有钱,而有钱却买不来一身本事。
这桌虽然是在角落里,但此刻老板伙计都围在这边,自然也引起了一些食客的注意,一些已经吃完打算结账的客人们,眼见有热闹可瞧,也都一个个坐了回去,纷纷再要了一壶酒,打算看戏。
不负这些围观客的期望,带头的大汉果然不鸟什么铁刀帮,也不跟牛壮啰嗦,手起刀落,直接将身前的桌子劈成了两半,酒菜洒了一地,狠狠道:“别跟老子说什么铁刀帮,老子吃不成,你也别想吃!”
清秀剑客终于彻底怒了,眼神一冷,起身拿起剑就走了出去,“滚出来!”
三个大汉冷哼一声,也跟着出了十里香。眼看着四个人都走了出去,最高兴的就属牛壮了,一场冲突只是毁了一张桌子,这点损失他还是可以承受的。许天站在一旁,他没关心那张已经破碎的桌子,心中对清秀客人的好感大增,这清秀客人要动手还能抑制住冲动,没有直接大打出手,选择出去再打,而且一个人面对三个彪形大汉似乎一点不担心,许天认定这清秀客人定然是一个极有本事的人。
周围众看客当然不会错过最精彩的部分,也都纷纷离席出去围观起来。许天也夹在人群之中,专注的盯着场中对峙的四人,对清秀客人有一种莫名的信心。
不负众望,彪形大汉果然对得起他那张一看就是冲动的脸,率先举刀杀了过去……
清秀剑客淡定的看着杀到跟前的大汉,甚至都没有拔出手中的长剑,一直等到对方的大刀即将砍到自己的时候,才迅速的转了下身子,将将躲过这来势汹汹的一刀,看得许天是心惊胆颤。
躲过大汉一击的清秀剑客,不见有多大动作,还没等大汉站稳,竟已经飘身站在了大汉身后,抬剑轻轻一点,连带着剑鞘点在大汉的脑后,只见那个七尺大汉就这么一下子扑倒在地,却再也爬不起来。
点倒大汉之后,只见清秀剑客轻飘飘的挥剑转身,剑尖之处竟产生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剑芒,青色剑芒眨眼间就飞到了另两个大汉跟前,而两个彪形大汉几乎没有任何阻挡之力,青芒入体,同时喷血倒地,一脸骇然!
“好生厉害,这剑客到底何人?”
“内家高手!”
“深藏不露啊,厉害,厉害!”
眨眼间干翻三个大汉,周围众人无不惊叹,纷纷议论。看客之中不乏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江湖,自是看出了清秀剑客的厉害之处,但也有没看清状况的江湖新人,当然也会有完全迷茫的店小二。
许天就是一脸茫然,这跟他心中想象的激烈场面完全不符,在他看来,怎么也得你来我往,上下翻飞一番,到最后清秀剑客拔剑发力,一举获胜,而如今的场面他实在有些没看懂,当下有点傻傻的自语问道:“这,开始了么?”
许天身旁的一人,刚好听到了许天的疑问,一脸鄙夷的看了看许天,轻蔑道:“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