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进场的时间到了。回头看看两个望着自己微笑着的男人,莫雪昕觉得信心倍增,满身豪气的上战场。
第一场是语文考试,莫雪昕最擅长的科目。先看了一下卷尾作文题目:带着感动出发。
呵呵!她一辈子最大的感动,莫过这段美好的高考时光了。多好的素材,亲身经历切身感受,一定比空泛的内容更有活力。翻过卷子,唰唰唰开始先做题。行云流水,作文轻松结尾。
龙煜天前一天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她犯马虎,所以必须慎重,别真的把自己最擅长的变成最衰的。莫雪昕检查一遍卷子,万事大吉;重新再看一遍,还不错,志得意满的交卷。
出了考场,远远的,看见挤在人群中的那两个男人,正站在大门外往里面张望。她一路小跑过去。火热的太阳,晒得两个男人汗水涔涔,莫雪昕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爸爸,你们怎么不找个荫凉的地方等呀?”
“不热,不热!”莫成志急忙回答。
他一直很喜欢小女儿的贴心善良。大女儿虽然很出色,但是被娇惯的,认为大家为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这次她妈妈没回来,应该就是莫婷婷的原因吧。
虽然,他本身也没对莫雪昕的高考抱多大希望。但高考毕竟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她妈妈连个面也不露,有点说不过去。这小丫头连提都没提,不定心里有多难过呢。
想到这里,莫成志和蔼的问:“这么早就出来了,不是又小马虎,忘记写作文了吧?”
“晕菜菜!爸爸,这个国际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耶!想我莫雪昕一世英名,那是图文并茂……额,不对,没图。嘻嘻!”莫雪昕眉飞色舞,“哥,作文题目是带着感动出发,你猜我写的啥?”
“写的啥也考完了,考的好别骄傲,考的不好也别气馁。心静如水,准备从容应战下一科。”
“唉!不给人家卖弄的机会,不听你会后悔滴。”
龙煜天摸摸她的小脑瓜,“好啦,走!回去,煜天哥哥给你这个大功臣做好吃的,想吃点啥?”
“我想吃田阿姨的锅包肉和酸菜炖排骨。”
“考试期间不能吃肉,等考完试吧。田阿姨刚刚还打电话问你呢,她说这两天单位有检查团,请不下来假。让你考完试去她家玩两天,她给你做好吃的。”
“煜天,你也累了一上午了,要不咱们就随意在外边吃点得了。”莫成志客套的说。
龙煜天热络的回复:“没事,外边的不干净,雪昕这两天是非常时期,还是回家我做吧。莫叔叔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一会我陪莫叔叔喝两杯。”
莫成志也不好再推辞。和张老师打过招呼,几个人说笑着上车离开。
可惜饭菜还没上桌,莫成志就被古阿姨的催命连环CALL叫走了。好久都没和爸爸在一起吃过饭的莫雪昕,有点不开心,怎么那个女人,总是喜欢破坏别人的幸福呢?
还好有煜天哥哥和美食在。一顿神吃,让她也就不怎么想了。有些事,本来也不是她能改变得了的。
下午的数学,莫雪昕考的并不理想,但是如果没有这段日子的恶补,一定会考的更差。她本来就对数学感冒,所以有龙煜天的几句安慰,莫雪昕也就不难过了。
第二天上午的英语,龙煜天依旧寸步不离,笑呵呵的送进接出。火辣的太阳下,他的笑容却是那样和煦、温柔,莫雪昕觉得好安心。他一直告诉她别紧张、要放松。于是莫雪昕毫无压力的进场,爽歪歪的出场。
最后一场考的大综合,是莫雪昕的致命弱项。当初上高中选择文理科时,莫雪昕只是胡乱选的。她其实擅长的是文科,却大笔一挥的开了自己一个大玩笑,理科!她对自己的这种不负责的态度,害她在以后的日子里吃了不少苦头。
理综:化学、物理、生物,学好了并不难,问题是她就从来没学过,也就很少及格过。之前之所以不怎么学还没掉队,就是因为她是理科班里的文科尖子。语文、英语都是主科,所以总成绩就不至于低。
坐在车里望望天,阴起来了,不会是配合她的吧?看来这一场是彻底挂了。
龙煜天帮她检查考试备品,准考证、笔、尺子等文具都齐全了,然后扶正她耷拉着的小脑袋。他放了一些轻音乐,悠扬的音律让她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并耐心的和她谈心,他说:“哀兵必败,所以千万不能怯场,要对自己有信心。如果遇到不会的题先跳过去,挑会的做。细心审题、做题,不要粗枝大叶,保证自己会做的全做对。答完题后记住,别像第一场考试那样着急出来,说不定还能多做上两个,然后多检查两遍。”
又说:“你只要尽力地发挥自己的水平就好,高考是人生的一次重要经历,但它也仅仅是一次考试,条条大路通罗马。就算真的考场失意,以后煜天哥哥也会帮你想办法,让你可以实现你的梦想。”
莫雪昕感激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是什么力量让他可以如此守护自己?
这些年来,家中的一系列变故,让莫雪昕变得愈加胆怯。她不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可以永恒的爱。爸爸妈妈的感情变了,爸爸对姐姐和自己的关爱淡了,就连奶奶的爱也在一夕间消失了。若不是龙煜天温暖有力的怀抱,及时给了她最期待的信任与安全感。她真的不知道形单影只的自己,在这纷繁的世界里如何自处。
龙煜天的大手在莫雪昕的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
“哥,有你在,真好!”
龙煜天的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闭上眼睛再调适一下心情,不要胡思乱想,过几分钟就要进考场了。”
最后两个小时的考试,试卷上留下几处空白,莫雪昕这一科并不如意,但是心情却出奇的平静。龙煜天考前的一番话,让她镇定自如。轰隆隆的雷声,外面下起了雨,煜天哥哥会不会冷呢?
这短短的二十几天,他为她做的,已经超过了自己的亲人。他说过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那是爱吗?
不会,他是那么优秀,和姐姐才是一类人,他们都是天生顶着耀眼光环的。就算天降红雨,他真的是因为爱,又有什么用?她可以回报他一切,除了爱,这个让她渴望、又永远不想再触及的字眼。莫雪昕把视线拉回了考卷上,听他的话再检查一遍吧。
铃声响了,或抽气、或雀跃的考生涌出考场。莫雪昕走在最后,脚步很慢。她觉得自己是在走这十七年的人生路,路的尽头,是终结孤单的地方。那里,有煜天哥哥的守候。
考场外,一把透明的雨伞,及时罩在莫雪昕的头顶。龙煜天的吻,再次轻轻的印上她的额头。
她些许迷乱,但她又似乎很清醒。她知道自己渴求的爱情里,包含着太多高标准。煜天哥哥说想要永远在一起,但他的曾经与现在,足以说明他的爱,达不到唯一真挚永不变质。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兄妹之爱。
雨中为自己撑伞的男人,他是她的煜天哥哥。虽无男女之爱,但他是她永远的哥!
摊开掌心,接住雨伞上滑落的串串水珠。
“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深邃的眼眸坚定而专注,“因为你是莫雪昕。”
这是最美的夏季,雨中的女孩笑靥如花!
高考结束后,龙煜天陪莫雪昕在田阿姨家里玩了两天后就突然消失。漫长的假期,莫雪昕一个人回到爸爸的家里。她发现那个古阿姨面对她的时候言辞闪烁。想想一个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人,又怎么可能问心无愧呢。
每天早餐,一看见那张和自己形似的脸,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莫雪昕就觉得没有食欲。她恨不得一拳揍掉他的鼻子。但是男孩却很黏她,总是喜欢凑在她身边。一会儿给她端杯果汁,一会儿给她捶捶肩,讨喜的小模样,像及了小时候的莫雪昕。
莫雪昕有些动容,但是一想到他的妈妈,就控制不住的敌对心理。
在一个局外人一样的家里,日子分外难捱。无聊的时候给同学打打电话,听着别人不是在家人的陪同下出去旅游,就是打零工做社会实践。莫雪昕也呆不住了,但莫成志坚决不同意。理由是莫妈妈知道了会怪他只顾小老婆,养不起自己的女儿。莫雪昕觉得很可笑。
幸好还有龙煜天隔一天一次的电话。她只知道他在忙一些龙爷爷不知道的事情,但从来不问他突然离开的原因。他的事也很少会和她说,这似乎是他们之间一种默契。
在古阿姨的一再坚持下,举办了莫雪昕的升学宴。升学宴前一天,妈妈骆玉梅和姐姐莫婷婷赶回新城。莫成志和骆玉梅每次见面,都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次却在莫雪昕无声的注视下,一分钟后悄然息声。
虽然莫雪昕考上的仅仅是边城师范学院,但是两个人都由衷的为小女儿高兴。
升学宴当天,该是莫雪昕敬酒的时候,一家人到处找不到莫雪昕。风尘仆仆赶来参加宴会的龙煜天,闻言,顾不得继续敷衍莫婷婷的热情,直奔莫奶奶的小院。
已经开始结果的白桃树下,放着莫雪昕的书包,房前屋后却都没有莫雪昕的影子。龙煜天拨她的电话,又是关机。
解开衬衫的第一个扣子,在院子里等了一会,龙煜天突然想起了什么。
还好莫奶奶的小院位于市郊,所以附近只有一个网吧,那个熟悉的小背影果然在。莫雪昕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显示屏,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走近一看,中国传媒大学的校园宣传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