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清楚那哥们说的是你不能上去还是“人不能上去”。这也太有意思了,就是最后一班了我才着急上的,要不你让我还怎么回家?我回不了家,难道还回你家吗?回你家了,你女朋友和你睡还是和我睡?这都是问题,再说万一你们住一起的是你男朋友,我怎么办。所以上车的那一刹那,是非常的有决心的,不能睡在街头不是。要不说此一时彼一时呢,上车之后我就不这么想了,我宁愿睡街头,恐怕也比这个好。
我上了车,车里面灯光也比较暗,但是奇怪的是车上一个人也没有,从车门望过去,车厢里面空荡荡的,只是车厢随着铁轨的弯曲而不断地扭动身体,横杆上面的软把手在微微的摇晃。我看着窗外,外面也很黑,之前像电影一般的广告片却怎么也看不见,只有黑暗接着黑暗。车速似乎并不快,因为感觉很长一段时间也没到下一站。要是平时,在车上,我肯定就找个位置坐下,然后眯上眼睛,闭眼眯一会。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一点也不想坐下,只想站在门边,期望透过窗外能够看到光亮,尽管这个很徒劳。我感觉越来越冷,只好双手不停的按摩着手臂,并把双手抱在胸前,来抵御着半夜的寒气。最后竟然感觉刺骨,直像是坠入冰窖一般。温度一降,身体自然的就发晕,因为身体会自动降低其他地方供血,来集中保卫重要的心脏部分。感觉老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我想把头歪过来靠在车厢的门上,斜眼间,看到了车厢的摇晃着的软杆,总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脑子是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来。耳边听到了一团声音,那声音就像是一只蚊子发出的,可却没有那种节奏感。由远及近,分明要钻到耳朵里面。下意识中以为是一只蚊子,抬起右手就拍了过去。蚊子没有拍到,声音却没有了,这一巴掌结实的打在脸上。意识也清醒了一些。却看到杨手的了之后,看到两边的软杆一阵摇晃。是我杨手带着风把软杆吹歪的吗?我绝计没有这本事。那么软杆为什么会摇晃,车中间的软杆却没有变化,离我最近的摇晃的最厉害。
我终于明白了,人也清醒了大半。知道前面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软杆是挂在固定好的横杆上面的,车辆在转弯的时候才会晃,那么刚才走直线的时候为什么也会晃?那上面挂着东西,是我看不见的东西,想到这里,原本的凉气从后背一直冲到了脑门。我和一车我看不见的东西,走了一路。
刚才的那个声音也似曾相识,没错那是一个冬天,是绝对不会有蚊子的季节。在高中的时候,校长觉得年年被剃光头不好看,就集中了几个班里面的学习稍微像样一点的十几个学生,给了一个单独的教室和单独的宿舍是一个小院,院里面还有科歪脖子树。那天是周六,学生放假回家了,我因为不愿意回到老屋里面去住,回家一个人做饭什么的也麻烦,就待在了学校宿舍。看书看着睡着了,耳朵边上听得就是这种声音。而后来听说了一件事情,一个女生因为学校运动会上跑步的时候,系裤子的绳子因为断了,运动短裤掉了下来。而那时正在冲刺,女生在全校好几百人的面前光着屁股跑了好几米。女生因为压力过大,就是在院子里面的歪脖子树上面吊死的。
那么,这绝对是一辆有问题的地铁。想到这里,头上的头发几乎就要炸立起来,就在这时候,地铁车厢里面的广播在传送者到站通知,一个男音在通报着XX到了请旅客做好下车准备。眼前也透出一些光亮来,一座富丽堂皇的车站随着车厢的滑行渐渐的探出身来。粗大的红色立柱,汉白玉的栏杆透着古朴。我长出了一口气,随着车门的打开,迫不及待的想往外走,在抬脚的一刹那,我觉得还是不对,那一脚就迟迟的迈不出去。地铁车厢里面,广播的都是甜美的女音,什么时候出现男播音了?地铁那帮大爷们不会这么费事去换播音的带子吧?最重要的,我坐的是一号线,一号线都是老站,根本不可能有包着的红色柱子和汉白玉栏杆的车站。不可能是,那这里是哪里,是车站吗。我该不该下车?在这个奇怪的车厢里面,我实在是不想待下去,那么下去呢,会是什么结果?
我想我的时间不会太多,地铁停下的时间很短,尽管我下车也就是一秒钟的事情,但是你见到的可能不是真实的。我从裤子袋里面摸出了个硬币,帝都人都喜欢纸币,硬币只有我这种不讲究的人才会收,所以我口袋里面经常叮当的响。我把硬币向那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丢了过去,硬币没有预想中发出叮的声音向上蹦去,反而直接穿过了地面消失了。尽管有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吃惊。我拿出打火机刚点上,只听到呼一声,刚冒出的火苗就被对面过去的列车吹灭。我的额头上一定见汗了,我背上也能感觉出来,那汗滴顺着后背槽往下汇聚,慢慢浸湿被皮带紧住的衬衣上面。
车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车又不知不觉得开动。车轮发出喀察咔嚓的响声,我向来随遇而安,不知道去珍惜时间,但我不知道时间可以这么变得这么长,而糟糕的是,我不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可以结束,那还在摇晃的软扶手给我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因为你看不见而你却是知道那里有东西。
我想点火可能不错,但车里面没有可以点燃的东西,软扶手是尼龙的,可以点燃,我在门边,到最近的软扶手不过及时厘米,但是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我的手脚不听使唤,手脚上竟然被困得死死的,再也动不了分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