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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魇兽

不知不觉,初初在轩和宫已经住了几日了。

她每日在樱花林里逛逛,去水池边戏水,偶尔偷偷藏在石雕后面看看轩和宫的热闹,虽是比不得在星华殿之时逍遥自在,过得倒也还算开心。

这几日,轩和宫访客不断,都是些仙子仙女,保媒拉纤之人。这几百年墨羽仙君都不在天界,难得回来一次,这些人便带了礼物蜂拥来瞧墨羽了。

每次见到精心打扮的仙子仙女款款来访,还拿着一件又一件精致的礼物,初初都不禁感叹,生得一副好皮囊,果真是好处多得很。

怎奈墨羽却都是淡淡的,不大上心。大多时候都是闭门不见,实在躲不过,见了也是客套两句便送客了。一时间不知伤了多少仙子仙女的心。

初初也曾在内心思忖,这一辈的仙女中,也算是美人辈出,怎就没人入了墨羽仙君的眼呢?难不成他有断袖之癖?

思及此处,初初不禁打了个冷战。

其间小豆子偷偷来找过初初几次,说了些自己每日和小友调皮捣蛋的趣事,还告诉她,无极上仙根本没去即墨,整日下棋饮酒,抚琴吟诗好不开心。

初初心想,早就知道师父是骗人的,支走我,自己乐得清闲寻开心,忒也气人。

小豆子不知她心里转的是如此念头,见初初不说话,以为她因为被无极上仙嫌弃伤心了,便用小胖手拽着她的衣袖,晃了晃:“初初姊姊,你莫要伤心,在这里不是也很好么?这房子当真大呢,比星华殿的还大!等你封了仙品,回去的时候只怕还会不习惯呢!”

初初拍了拍他的小胖脸,心里却是苦笑,这几日墨羽仙君又要调养身子,又要忙着应付那些狂蜂浪蝶,传授自己术法的时候,却是不多,何时能回去,自己也是拿不准。

“你回去可要时常在师父面前念叨我,就和师父师姊说初初姊姊在那里想家想得都瘦了,叫他们早些接我回去。”小豆子临走的时候初初不忘叮嘱。

“知道了姊姊。”小豆子盯着她因轩和宫的美食都胖了的脸蛋,满口答应着。

到了轩和宫的第五日,初初吃过午饭,闲来无事,在樱花林里闲逛。

樱花开的甚好,时有一丝微风,带的花瓣一片片落下,初初仰起头,闭上眼睛去接掉落的花瓣,扑鼻的清香让她不禁拿出自己随身带的短笛,和着习习微风和簇簇樱花,忘情的吹了起来……

初初自上了断尘崖以来,总共就只学了这一样乐器,还是近几年拗不过清潋日日唠叨才学的。不想她学起来之后竟一下入迷了,因此日日把清潋送她的白玉短笛放在身上,旦逢开怀之时,便拿出短笛吹上一两曲。

许是笛声欢快,竟引得一只白色的小兽跑了过来,在初初身边跳跃不止。

初初收起短笛,好奇地盯着这只活泼的小兽。

它身形似马,却又比马矮小许多,通体雪白。头上长了两只肉肉的小犄角,一双水汪汪的紫色的大眼睛,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初初,模样甚是可怜可爱。

初初喜欢地伸手去摸它头上白色的茸毛:“你叫什么啊?这几天你怎的都不出来找我玩呢?”

“这是织梦仙子的魇兽。”身后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初初寻声望去,见来人一身白衣,肤白唇红,一双勾魂的桃花眼满含笑意,竟是三皇子青圻上仙。

“它是今日随主人织梦仙子来的,这几天当然不能陪你玩。”青圻笑眯眯地对初初说。

“三皇子,小仙有礼了。”初初提起裙子拜道。

“免了免了。”青圻笑着摆摆手,“一曲相见欢吹的甚好,怪不得连魇兽都跑来听了。”

“三皇子谬赞了。”初初拍拍小魇兽的头,心想,今日被三皇子夸奖,看来当真要感谢这只可爱的小魇兽呢。

青圻伸出手:“可否把你的短笛给我一用?”

初初从腰间取下短笛递与了他,心下有些疑惑,不知三皇子要自己的短笛做什么。

“你瞧着。”青圻拿着初初的短笛,放到小魇兽的鼻子边。

小魇兽闭着眼睛闻了两下,复又睁开眼睛。它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把一股黑色的轻烟从短笛吸出,刚才还是紫色的双瞳瞬间变得漆黑深邃。

初初眼前出现了一幅幻化的景象。

墨羽脸色苍白地坐在樱花林里,口吐黑色的毒血,自己手拿着海焰珠却无法上前救他……

场景忽然一变,一张模糊的面孔出现在初初面前,嗓音嘶哑地对她说,你等着我。而后,黑色的背影和着烈烈的寒风渐渐消失不见……

这正是这几日初初做过的噩梦。

青圻一直蹙眉盯着眼前的幻象,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初初。

初初正惊奇万分,眼前的场景倏忽又变了,残败的星华殿,寒鸦乱叫,初初和小豆子衣衫破烂地坐在地上哭泣,模样甚是可怜。

看着自己在幻象中如此寒酸的样子,初初不禁红着脸对青圻说:“三皇子,这小兽竟会这么厉害的幻术么?”

见初初如此问,青圻温和地笑着对她说:“这不是幻术,是你的梦?这魇兽便是食梦的仙兽。若谁梦了噩梦,便可拿自己随身的东西让魇兽闻闻,它便可吸走你今日的的噩梦。”

说着,青圻把短笛还给初初。小魇兽连食了三个梦,满足地围着他二人蹦跳了两下,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初初刚要说最后一个却不是自己的梦,便听得织梦仙子的声音在林中响起:“幻儿,幻儿,你在哪里?”

小魇兽竖耳一听,便欢快地跑走了。

青圻拉着初初躲在一旁的石雕后面,对她眨了眨眼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这小仙兽,从来都是认生得紧,不想竟然如此喜欢墨羽仙君的樱花林。”织梦仙子拍着小魇兽对墨羽仙君说,脸上还适时地飞上了两朵红云。

墨羽却是不为美人的羞涩打动:“这几日有劳仙子惦念。我轩和宫中什么都不缺,仙子就不必费心了。”

说罢,墨羽唤了个小童,把织梦仙子再一次送来的礼物还给了她。

织梦仙子一双妙目马上就湿润了起来:“仙君难得回天界一次,前几日又听得仙君略染小恙,别说是我,就是旁人见了你这苍白的面色,又怎能不担心……”

她用帕子拭了拭泪,脸蛋却又红了起来。

墨羽用海焰珠驱毒,又调理了这些日子,脸色早就红润了不少。这个织梦仙子还如此心疼,真是多情得紧啊,初初不禁“嗤”地笑了一下。

墨羽往石雕这边看了一眼,蹙了一下剑眉,执意亲自引领着梨花带雨的织梦仙子抄近路离开了樱花林。

见他们两个去的远了,青圻和初初便走出了藏身之处。

“他听见了,一会儿回来定要把你赶走。”青圻微笑着对初初说。

初初调皮的吐了下舌头:“那可好了,我就可以回去和小豆子玩了。”

青圻见她依旧小孩心性,也不以为意,问道:“如此想回去,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不学无术,无极上仙托了我来调教几日。”

不知何时,墨羽已是回到了林中,见到在此的二人,心中有些不快,冷冷地替初初回答了青圻。

“哟,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还道你要再费些周折才能把那织梦仙子送走呢。”青圻闻声,对他和气地笑了笑。

墨羽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转了一下,落在别处,对青圻轻轻点了点头:“三皇子久等。”

青圻笑着对墨羽说:“无妨,我和初初仙子在你这樱花林里转转也是有趣。适才初初仙子还吹了一曲相见欢,甚是好听。”

“那日给你的术法书,都背熟了么?”墨羽却是不理会青圻的话,严肃地置问初初。

“没有……”

“这么多日还没背下来,你还在这里闲晃什么?叫我向你师父如何交代!”

“你当初也就说让我看看,没让我背下来啊……”初初小声辩解。

“我看这小丫头伶俐得很,你也不需如此严厉。”青圻劝道。

初初感激地看了青圻一眼。

那副仰慕感激的神情刚巧落在墨羽的眼里,他的脸更黑了:“快回去背书。“

“那我回去了。”初初扁了扁嘴,乖乖地去背书了。

见她出头丧气的样子,青圻掩饰住笑意微微摇了摇头。

直至初初的白裙淹没在樱花丛中,墨羽才转过头对青圻说道:“不知三皇子今日所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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