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所思,虽是没有说出来,不过墨羽心中却是一清二楚。
方才的一切,自是也落在了他的眼里。本是初初的小把戏,戏弄一下那位不可一世的孔大人也是无伤大雅,岂料半路却被人破了唤风术。苏晋对二楼窗口那一瞥,虽是极可能只是无意之举,只是,这一瞥之后,初初即被自己的术法反弹,这似是太巧合了一点。
墨羽便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喝酒,默默观察着苏晋之后的举动。
苏晋见到他二人之后,虽然不似前番热情,大抵是因为孔大人黑着一张脸,他自是也要小心翼翼一些,倒也看不出什么不妥。
因此,墨羽心中也是思量许久,无法下任何定论。
不过,既见初初这性子实是按捺不住,时而四处东张西望,时而低头沉思,他便微微一笑,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对初初说:“歇了半日了,我们走吧。”
初初在苏城主面前装痴傻之时,早就吃的腹中胀胀,而对那个神秘之人也是毫无头绪,自是乖乖起了身,准备同墨羽回去。
“二位公子,慢走,以后一定常来我们醉仙楼啊!”小二哥瞥见了桌上那闪闪发光的一锭银子,眉开眼笑地恭送他二人下了楼去。
醉仙楼门口,马夫同醉仙楼的管事刚刚抚平了马儿方才莫名的怒气,马夫一脸横肉全都绷紧了,站在那里对醉仙楼的管事吆喝:“什么破地方,我的马儿到了这里便闹起了脾气!你去,把马车给我牵到后院去!”
管事一听,自是不敢同意,便哈腰道:“大人息怒,息怒。我们这醉仙楼有专门的马厩,不如我带这马儿去那里,多喂些好草料,想来它一路奔波,定是饿了。”
马夫听了他的话,乜斜了管事一眼,点点头道:“嗯,它自然是饿了才这么不老实。也好,你就去买些全城最好的草料,拿到后院去喂喂它吧!”
说来说去还是要牵到后院,管事心里叫苦不迭,只得继续赔笑:“大人,这后院是个花园,我们吴老板请贵客之时才会偶尔去转转,把马车停到那里,只怕……”
“罗嗦什么!你们吴老板在哪里?叫他来和我说话!”马夫不客气地打断管事的话,叫嚣着要找吴老板。
他是孔大人的马夫,孔大人到了哪里必是都要坐自己的专用马车,因此,他便随着孔大人走了很多地方。马夫虽然只是一介跟班,不过自己主子的性子是向来拿鼻子看人,他多多少少也被传染了一些上身,各处官员,又是没有不巴结皇城里来的钦差的,他便养成了看人下菜碟的毛病,除去大官,对谁都十分傲慢。
管事好歹也是青城第一酒楼的总管事,自是没受过如此侮辱,不过他既是孔大人的马夫,管事便强忍了心中的怒气,仍旧满脸堆笑地对马夫说:“我们吴老板去了祁城办些事情,现在怕是无法来见大人,大人有何吩咐,不若就与我说吧!”
马夫听了,冷笑一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叫你牵个马儿还推三阻四,你给我站到一边去,爷自己牵过去!”
管事连忙上前阻止,却被马夫一巴掌拍开。
马夫瞪了管事一眼,一手牵着马儿的绳子,一手从马车上拿过自己赶车的鞭子,对管事凶巴巴地说:“你若再拦我,便是与孔大人过不去了!到时候,别说是你,就是你们吴老板苏城主,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管事一听,自然不敢再拦,站在一边,急得狠狠拍了一下大腿。
初初见状,心里十分厌恶那马夫的霸道,想到此事也是因自己而起,便冲上前去,拦在马夫前面,脆生生的对马夫说道:“你且站住!”
那马夫正回头拉着马儿,听见有人叫自己站住,回过头来,只见一袭白衣已是拦在自己身前。他乍一看初初俏生生的脸蛋,还道是个姑娘,心里闪过一丝欢喜,不过等他仔细端详一下,见到竟是个清秀的公子,便粗鲁地对初初大声说:“走开,哪里来的小子,别在这挡着大爷的路!不知道这是孔大人的马车吗?”
“我自是知道才在这里拦着的。”初初仍旧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地答道。
“知道还不走开!拦皇城钦差的车,小心拉你去吃板子!你这瘦巴巴的样子,可是挨不住。快走,快走!”马夫不耐烦地挥挥拿着鞭子的手,示意她赶快走开。
管事见状,心道这个公子虽是路见不平,但是若是事情闹大,于他和自己都是十分没有好处。于是,管事走上前来,拉开初初,低声道了句“多谢公子”,复又满脸堆笑地对马夫说:“大人消消气,我把马儿牵去后花园便是!”
说着,管事的接过马夫手中的缰绳,准备拉去醉仙楼的花园。
初初见管事的如此胆小怕事,心里不高兴,不过既是人家自己要把马儿牵过去,她也不好说什么。不过,眼珠儿骨碌碌一转,初初便上前摸着马儿,趴在它耳边低声说道:“马儿乖,马儿妙,马儿气得他哇哇叫。”
四海八荒的野兽动物,本性素来喜欢同修仙之人亲近,与仙人神识上的沟通,比凡人喝它一百句一千句还管用。那马儿听了初初的话,便长嘶一声,高高抬起前蹄,向那蛮横的马夫扑去。
那马夫一下子被扑倒在地,惊慌失措,吓得哭爹喊娘,管事虽是狠命拉着,那马儿却仍是不让马夫站起。街上的行人小贩,闻声都聚拢过来,围成一圈,对着马夫指指点点。
初初在一旁看着,开心地拍手笑起来。
马夫连滚带爬之际,在人群中见到方才那公子戏谑的笑脸,便恨恨道:“是你!”
初初见他盯住自己,便拉着墨羽,一路小跑,离开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