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上,墨羽得了消息,要去般若洞之时,初初还在悦来客栈的后廊熟睡。
墨羽思忖,若是告诉初初自己要去舟山一查究竟,她必是吵着要一同去,不过自己还不能确定般若洞是否有危险,便没有叫醒初初。想来般若洞之行也用不上许多时间,墨羽便独自前往了。
谁知般若洞的情形让墨羽很是意外,因此在那里耽搁了一些时候。待他匆匆赶回悦来客栈,老板娘却说初初已然自己出去了。
等墨羽听老板娘说完初初临走之前的情形,心中便笃定她一定会好奇,想去静乌街看看的。
果然,墨羽在秀香苑门口见到了学着男子般大摇大摆走路的初初。
虽然初初在那里确是误打误撞得了有用的消息,又知道了莫离这个神秘人,大抵可以说是功过相抵了。不过,这个什么都不懂得小丫头,私自行动,还傻乎乎地跑到风月场所,墨羽怎样也要教训她一番,让她有个记性,以后不要往这些地方乱跑才是。
初初却是不懂得墨羽仙君的苦心,脸红窘迫了一阵之后,瞧见墨羽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道中恨恨道,自己和墨羽过招,又吃瘪了。
墨羽见初初一会儿脸红,一会儿又摇头,眼中又油然生起不服气之意,大概猜到了八九分,无奈地笑笑,只是叫醉仙楼的小二哥又上了一壶七里醉。
小二哥眼尖,见两位公子皆是华服美饰,面目又是英俊清秀,心中生出了许多好感,拿来了酒壶,一边给墨羽和初初各斟了一杯七里醉,一边笑着对他二人说道:“二位公子,我这醉仙楼的七里醉好喝吧?”
初初为了掩饰方才的尴尬,忙点头答道:“甚好,甚好。”
小二哥一听,笑容满面:“一看二位公子就是见多识广,当真识货!我们醉仙楼这七里醉,顾名思义,七里之外问到也要醉的,酒色金黄,味辛不厉,可是远近闻名得很呢!二位公子听过城主拿这七里醉娶媳妇之事吧?”
初初小孩心性,见有故事可听,便顾不得许多,从墨羽钱袋里拿了一块碎银子给小二哥,好奇地追问:“没有听过,怎的能用酒娶到媳妇啊?”
小二哥接了银子,来了伶牙俐齿的劲头,说道:“这城主年轻的时候啊,看上了何家的一位小姐。这位小姐唤作碧柔,长得那是一个水灵啊。在我们这青城之内,无人不知何碧柔小姐的美貌,求亲之人那也是络绎不绝。那时城主刚接管青城不久,是个武官出身,何老爷却是喜文不喜武,因此便不甚喜欢城主大人。城主大人也很是烦心,不知如何能得到和老爷的青睐。那时我们醉仙楼还不是如今的醉仙楼,就是一家小酒馆,来往的客人也不甚多,城主大人一日在这里喝闷酒,发现我们这七里醉好喝得紧,便买了几坛送与和老爷,还同他当晚就畅饮一番。第二日,何老爷就同意了城主和碧柔小姐的婚事。你说说,这不就是我们七里醉的功劳么!从那之后,我们这个酒楼就远近闻名了起来!”
初初俏眼圆睁,饶有兴致地听完小二哥讲的故事,只觉凡间的事情真是有趣,娶个娘子还要她爹爹同意才行。清潋师姊若是出嫁,师父才不会拦着呢。
墨羽饮了一杯酒,面带微笑地问这个善谈的小二哥:“这个城主,不是现今的苏城主吧?”
小二哥摇头道:“不是,当然不是,是我们上一任的城主。苏城主来了也是不久,而且早就成家啦!不过,苏城主也很是喜欢我们这里的七里醉呢!时常来喝……公子你瞧,说着城主他便到了,那不就是苏城主么!”
说着,小二哥向窗外努了努嘴。
墨羽和初初正好坐在了窗边的位置,扭头向下看去,街上的精致便都尽收眼。
苏城主正和一位而立男子从一辆马车中下来,马车就停在醉仙楼门口,看样子,苏城主二人是要来这里饮酒。
“大哥,那不是我们在城外见到的马车么?”初初瞧着那辆马车很是眼熟,终于想起便是今日差点撞到自己的那辆。
“嗯。”墨羽啜着美酒,点点头,显是早就发现了此事。
他冷眼看着,苏晋同那人从马车上下来,对那人的态度又甚是谦恭,自是印证了今日的猜测,这辆马车必是哪位大官的,而且,看起来是个权位在苏晋之上的人。
初初想起那辆马车在城外之时的霸道蛮横,心中意气难平,正好此时给他们一个教训。
于是,她对墨羽调皮地眨眨眼睛,说道:“大哥,你瞧着!”
然后,初初拿起桌上的木箸,对着那辆马车抖了一抖。那拉车的马儿就长嘶一声,抬起两只前蹄,乱动不止,任是车夫怎样命令安慰,都是无济于事。
初初得意地冲墨羽笑了一笑,饮了一杯七里醉。在断尘崖之时,她调皮捣蛋的功夫就十分拿手,因此,对付凡间的官僚恶霸,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墨羽见她的恶作剧无伤大雅,便也没有斥她停下,只是在一旁淡淡看着,不予置评。
不过,初初见那苏城主和大官早被人护到一边去,任是马儿如何长嘶,也没有影响到他们一分一毫,便有些不平,又冲着苏城主二人抖了抖木箸。
只见一阵怪风吹来,那苏城主与大官便在风中摇曳,站不稳脚跟,样子很是可笑。
初初玩的开心,看得有趣,竟是“咯咯”笑了起来,声音甚是清脆动听,墨羽都不禁跟着翘了翘唇角。
苏城主同那大官,慌忙地扶着身边的侍从,好容易才站定,只道这风来的甚是奇怪,便向四周瞧了瞧。他的目光无意中扫到醉仙楼二楼的窗子,见到了安二公子笑逐颜开的模样,沉了沉脸。
初初见到苏城主看见自己,正要躲闪,却是忽的被一股力道撞得向后仰了一下,木箸也飞离了手掌。而那股吹的苏城主和大官的邪风,却是乖乖地化作和顺的春风,不知吹至何处去了。
初初一惊,往墨羽处瞧了瞧,见他一直纹丝未动,面上表情也是凝重起来,便知不是墨羽在暗中帮助他们。
不过,既不是他,那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