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本是打算去墨羽房中多谢他如此挂怀,再将袍子送还与他,却见墨羽房门紧闭,敲了许久也没人应,不知墨羽一大早的去了哪里。
“安二公子今日起来的有些晚啊!昨夜怎的睡到了后院呢?我们青城白日里虽是暖和,可是这初春夜里还冷得很啊。要不是大公子给你加了两件外袍,怕是你今日要生病的。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是要多爱惜自己的身子些。”老板娘一见初初下楼用早饭,就上前热情地客套。
虽说悦来客栈来来往往的皆是些有钱人,不过像安家的两个公子此般出手阔绰,拿银子不当回事的客人,倒是也难得一见,因此她对墨羽和初初态度甚是殷勤。
只是不知,倘若老板娘哪日得知,这两位安公子其实并非凡人,怕是要每日与他二人跪安才肯罢休了。
初初听了,微笑着对老板娘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若是那糖葫芦仙子昨夜在后院睡去,墨羽仙君定是要加个十件八件外袍给她,才肯罢休吧。
想着想着,她又拼命摇了摇头,定是自己近日馋得紧,怎的总是想到糖葫芦。
“老板娘,你可见到我家大哥了?”终于从脑中把糖葫芦仙子踢出脑袋,初初忍不住问老板娘墨羽的行踪。
“大公子啊,他一大早出去了,怎的,二公子你不知道大公子去了哪里吗?”老板娘不解地问道。
初初不高兴地摇摇头。
这些时日,她每日皆与墨羽一同出入,今日墨羽竟没有带上自己独自出去,在初初看来,实是十分不厚道的一件事,比墨羽私自查出苏家和孤幼院的古怪之事还要不厚道。
不过,转念一想,初初嘴角就现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
墨羽既是不在,不若自己出去打听打听孤幼院的事。
墨羽在仙界久了,知道那许多初初不知道的事情,不过青城他们是一同来的,自己若是打听到重大的消息,那岂不是可以向他邀功,再不济也可以钓钓他的胃口。
只是,初初识路的本领不大好,以往皆是随着墨羽走,今日只有她一个,只得问老板娘:“老板娘,青城可有什么热闹的地方?
说着,还学着墨羽的样子,给了老板娘一些碎银子。
“热闹的地方啊。从这出去,往西边走,那有几条比较热闹的街市。”老板娘收了银子,热情地给初初在门口指了一指。
这时,跑堂的小二探头探脑地凑过来,笑嘻嘻地说着:“公子可以去静乌街看看,好多公子哥儿都喜欢那里呢,人多着呢!说不定你家大公子就是撇了你,自己去了那里。”
“做你的活计去!安二公子一个斯文的少年人,那里如何去得?”老板娘伸手狠狠在小二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转头对初初笑道:“二公子别听他胡说,那里可是去不得的。”
“怎的?为何去不得?”初初好奇地问。
“那里不是公子去的地方,还是不去的好。”见初初还是个天真的少年公子哥儿,老板娘也不好明说,只是吞吞吐吐的。
谁知,她的这种暧昧的态度反是激起了初初的好奇心,打定主意要去那里看看了。墨羽若是偷偷跑去那里,那里许是个有趣的去处。
老板娘既然无论如何也不说这个地方如何走,初初便离开了悦来客栈,向西行了几步,找了路上行走的一位老者问道:“老仙君,我向你问个路好不好?静乌街在如何走?”
她只是急着找静乌街,却没留意直接把在仙界的叫法搬了出来。
这位老者已是年近古稀,两鬓皆斑白了,听初初叫自己老仙君,受用得很,对着初初点头微笑:“公子去静乌街做什么?”
初初笑道:“听说那里人很多,我想去那里瞧瞧。”
老者神情古怪地看了初初一眼,说道:“那里人确实很多,不过,可皆是青楼的姑娘啊,小公子去那里瞧什么?”
初初刚到凡间,并不懂“青楼”在世人眼里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只道与“青城”差不多,既皆有个青字,许是青城重要的地方,去了那里说不定能打探到很多消息,便不停地点头:“我就是去那里瞧青楼姑娘的。”
老者见初初一个清秀的少年公子,白日里竟如此大言不惭地说,要去找青楼姑娘,不禁捋着胡须深叹,当真是世风日下啊!
他本是个教书先生,因此便把自己教书先生的风度拿了出来,说教了初初一番。
谁知,初初虽是满口答应,却在老先生以为她改邪归正之际,有问了一句:“那静乌街到底如何走啊?”
老先生这辈子没见过如此执迷不悟的学生,气血登时上涌,伸手指了指方向,拂袖而去。
静乌街听起来应是个僻静的去处,然则事实却正好相反,这条街即使在青城不甚热闹的四月里,也是十分喧哗嘈杂,行走在其中,能听到不少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客官,进来坐坐,喝杯酒吧。”
初初到了这里,见四处都是热情洋溢的姑娘与路人搭话,不似平日见到的路人那般冷淡,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公子今日气色不错,进来秀香苑坐坐吧,这儿的美酒可是极好的呢!姐妹也是多着呢!”一个拉客的姑娘见初初独自站在那里傻笑,便走了过来,在初初身边搔首弄姿地与她搭话。
“阿嚏!”姑娘满身的香气,惹得初初不禁打了个喷嚏。
这姑娘倒是颇有些姿色,就是脂粉浓了些,不如仙界女子的淡妆素颜好看,初初一边揉鼻子一边想道。
“我想打听孤幼院的事情,你的姐妹可知道些什么吗?”初初站得离她稍远了一些,总算止住了喷嚏。
“知道,知道,我们姐妹什么不知道!公子只管进来,我们都将给你听。”姑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初初,见到了她腰间的白玉短笛,眉开眼笑起来,只管拉着初初,进了秀香苑。
初初一听她这语气,似是知道很多内幕,登时欢欢喜喜同她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