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日,初初发觉若是如此般再吃下去,怕是墨羽给她的那几件衣衫,就不能再继续陪自己在凡间游玩了。
于是在晨起喝茶之时,她发起了抗议:“大哥,我们还是快些去见见那个城主吧!若再如此吃喝玩乐下去,我看我这衫子都要穿不下了。”
初初生怕墨羽不信,还特地捏了捏自己圆润了不少的手臂给墨羽看。
墨羽用眼角将初初上上下下睨了一睨,藏住嘴角的笑窝,云淡风轻地扭过头去,对老板娘说:“老板娘,这青城里可有做衣衫的庄子么?”
“有,当然有!我们青城的绣庄衣坊,可是远近闻名呢!像你们这样有钱人家的公子,都是去东边河坊街的锦绣天下,那里的绣娘啊,不仅手巧得很,人长得也是俊俏呢。”老板娘说着,还特地热情地走到门口,把路径给墨羽他二人指了一指。
墨羽听后,转头对初初灿然一笑:“走吧,做两件衫子去。”
初初气得登时翻了几个白眼,似是无意般,一口茶全喷到墨羽那厮的身上。
于是,这锦绣天下,他二人今日是非去不可了……
看着锦绣天下玲琅满目的物件,初初一边乱转,一边在心内思忖,这凡间的花样当真是多的紧,衣衫样式比天界的奔放很多。若是天界那些整日追着墨羽的莺莺燕燕们瞧见了,必是要争先恐后地来此地买衣衫才是。只是不知,倘若织梦仙子她们穿着这薄薄的衣衫来找墨羽,他是否会欢喜呢?
墨羽见初初的眼睛只是在丝绸布匹和自己的身上乱转,便侧过身去,对初初道:“你自己看中哪样,快些挑选便是。”
初初猛然惊觉自己的脑中竟在转如此龌龊的想法,便心虚的对弥补墨羽:“大哥,我见你总是穿玄色的衣衫,不如换套别的颜色好些。依小弟看,像大哥这样英俊的男子,穿蓝色最好。”
说着,初初顺手拿了匹锦缎,讨好地捧到墨羽面前。
墨羽利剑样的眼睛划了一划初初谄媚的笑脸,不作言语,双手却是轻轻接过,留下了那匹银蓝色的锦缎。
而后,初初赶忙溜去给自己选了几个花色,也不曾注意墨羽脸上霞光般的红色一闪而过。
待二人与绣娘说了好三日之后来取衫子,初初抬脚就要走,墨羽却只是不动。
初初奇怪:“大哥,你怎的不走?”
这时,一个面皮白净的而立男子走进了绣庄,对绣娘笑道:“绣娘,我来取衫子了。”
绣娘一见来人,就笑吟吟地说:“顾总管来啦?城主家的衣衫绣娘可是早早就缝制好了呢。你瞧瞧,可还满意?”
“绣娘做的衣裳,能有谁会说不满意。”顾总管一边与绣娘客套,一边接过衣衫,仍是瞧了瞧。
初初耳尖,听到城主二字,便悄悄扯了扯墨羽的衣袖,墨羽只是不理会她。
待顾总管拿好了衣衫,离开锦绣天下的时候,墨羽这才拉着初初离开绣庄,远远地跟在顾总管身后。
谁知顾总管出了河坊街之后,一群抬轿子的人阻了墨羽和初初的脚步。眼见顾总管的身影转过街角不见了,初初急道:“大哥,我们问问旁人城主住在哪里吧!”
墨羽不回答,仍是拉着初初,熟门熟路地转到了一条极为清净的街道。
街上两座石狮子极为显眼,其后是暗红的柱子和青色的大门,门上挂着一个牌匾——苏府。
初初终于明白此番并非凑巧,原是墨羽早先就知道今日顾总管会去锦绣天下,早上那一出,只是凑巧戏弄自己一番而已。
于是,初初不快道:“你原本就知道!”
墨羽按捺下嘴角的浅笑,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上前去,轻轻叩了叩门。
一个嘴边刚长出淡青色胡须的少年开了门,待听到墨羽要见城主,少年摇了摇头:“城主今日不见客,公子请回吧。”
初初正准备嘲笑墨羽千算万算,终究还是算漏了一着之时,墨羽却是不慌不忙地在少年耳边耳语了一番。
少年听后,关门的手顿了一顿,连忙道:“公子稍等,小的去回禀一下。”
然后少年就带着他那个年龄特有的步履轻盈,一溜烟跑进庄子不见了。
墨羽转过身,笑着对初初眨眨眼。
于是,初初那咧到一半的嘴角只好原地僵了僵,却仍是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大哥你和他说了些什么话?”
墨羽摇头不语,引得初初好奇得干瞪眼。
不多时,城主便派了人来请墨羽和初初。
这来人就是今日他二人在锦绣天下所见的顾总管。
顾总管向墨羽和初初躬身示意:“二位公子久等,请随我来。”
墨羽和初初便跟着顾总管,进了苏府。
苏府大门虽不甚气派,不过内院倒是别致的很,移步换景,假山池塘,轩榭亭阁,样样不少。恰逢初春,冒绿的柳树,嫩色的草芽,和池塘里游走嬉戏的红鲤,一切景致让初初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乎……似乎有那么点“仙韵”,不错,就是仙韵。初初暗暗点头,佩服自己找到如此甚好的词语。
顾总管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当墨羽和初初二人把苏府的风光景致也差不多看全之时,总算是见到了苏城主。
苏城主果真非同凡响,虽是年近中年,却仍是英俊潇洒,气质非凡,看起还有些许的仙风侠骨,笑起来也是平易近人,初初登时对他产生了好感。
老板娘若是知道初初心中对城主的怀疑在见面的一瞬就灰飞烟灭了,怕是要激动得将初初抱上一抱。
墨羽对苏城主拱手道:“在下安墨羽,这位是我弟弟安初,苏城主繁忙之中抽空相见,我兄弟二人感激不尽。”
初初被无极上仙带上断尘崖之前,本是个凡人,因此有名有姓,叫做安初初;而墨羽仙君的真身是什么,初初不知,也没听说过他有甚姓氏。
不想,今日墨羽竟把自己的姓氏拿了去,只是把自己的名字缩得如此难听,初初不禁瘪了瘪嘴。
苏城主对他二人点了点头,又将他们细细打量一番,微微笑了一下:“安公子客气了,公子兄弟二人垂青我青城,又上门来拜访我苏某,苏某自是感激不尽。”
“不必不必。”初初笑着回礼。
她初入凡间,也不甚懂得凡间的礼数,只道这个城主客气得紧,却还是像对待老板娘和街市小贩一样客套聊天。
“咳咳。”见初初如此谦逊,墨羽的身子僵了一僵,用手掩住嘴巴,轻轻咳了一下。
苏城主却不拘小节,哈哈一笑:“二公子有趣的紧,却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不知安大公子为何说要来找苏某治病呢?”
初初呆了一呆,疑惑地望向墨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且不说自己不似生病之状,那苏城主却也不像是个郎中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