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墨羽想起今日之事,事关重大,自己应该告诫初初一下,便转过身子对初初说:“今日之事,你回去可不要乱说。”
初初正回想着敖曦那几个舞姬妖娆的身段和见到墨羽媚眼频频的模样出神,墨羽转身与她说话之际,她也未及细想,下意识地向前仰头询问,不想却撞到了墨羽。幸而初初身量不高,因此也只是碰到了墨羽的下巴。
“好说好说,我一定不会说出去。”初初轻揉着额角,心想墨羽的下巴怕是要比自己的头更痛些了。
墨羽顿了一顿,脸上现出了朱雀卵的颜色,默默转过身去,一路不再言语。
回了轩和宫,时候已是不早了,墨羽也没有再难为初初,直接让她回房休息了。
初初小孩心性,想着夜里拿出夜明珠来定会十分好看,便按捺住自己的性子,一会儿玩玩墨羽送她的玉如意,一会儿吹吹短笛,好容易熬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便迫不及待拿出夜明珠来瞧了。
汲汲仙果真是十分疼爱这个侄女,给初初的夜明珠一等一的好,夜里拿出来明亮无比,照得初初的屋子如同白昼一般。
在断尘崖不甚富裕的初初,目不转睛地盯着玉如意和夜明,喜得笑出了梨涡,打算拿出海焰珠和这个夜明珠放在一起瞧瞧。
不想初初把荷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海焰珠,围着屋子又找了一圈,见还是没有,又沿着回来的路找了好久。无奈初初不晓得去万宝阁和忘川的路,急得满头大汗,也没再见过海焰珠的踪影。
刚从天帝处议事回来的墨羽还未进轩和宫,就看见了等了他许久初初。
墨羽见初初梨花带雨的模样马上问道:“你怎么了?怎的在这里哭?”
“我的海焰珠丢了,呜呜……”初初一边抹眼泪一边回答。
墨羽听她如此说,赶忙拉她进了轩和宫:“海焰珠的事你师父不是告诉过你不可到处乱说么?你又怎的把它弄丢了?”
初初抽抽噎噎地回答:“我方才本想拿海焰珠和今日得的两件宝贝一起瞧瞧,谁知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墨羽未见过初初哭泣,也不知该怎么哄,只好问道:“那你可想起来在何处丢失了么?”
“一定是在去万宝阁和魔界的途中!我不认得路,你带我去找找好不好?”初初拽着墨羽的衣袖央求。
初初自幼在断尘崖长大,终日玩耍嬉戏,性子如水般单纯,情急之下就一把抓住了墨羽。
墨羽原本就日渐红润的面色又红润了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也不好意思甩开初初,便带着她沿路去寻了。
“你可记得在哪里拿出来过?”二人无功而返之后,墨羽问初初。
初初猛然想起自己从汲汲仙处出来拿出两个珠子看过,墨羽回头与她讲话,她怕被发现,就胡乱塞进了荷包……
“一定是那时掉出去的!”初初急得一跺脚。
“嗯?”墨羽挑了挑眉毛。
初初只好硬着头皮着把自己收受汲汲仙贿赂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果然,本来还热心帮助初初找海焰珠的墨羽,一下子就黑了脸:“我不是告诫过你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要每天随身带着吗!”
“嗯。”初初嗫嚅道。
“海焰珠一定是找不到了,你且回房吧。”墨羽冷冷地说,“而且,以后记着,办不到的事情就不要答应人家收人家的礼。”
看着初初远去的背影和仍是一耸一耸的肩膀,墨羽眼神缓和了一些,摇摇头,也径自回房了。
之后几日,墨羽也不甚理会初初,终日皆是早上离开轩和宫,直至傍晚才回来。
初初无精打采的,也没甚心情守在宫门边的石雕后面看有哪位仙子来了又去,只是在自己的卧房闷闷地不大出去。
倒是偷偷跑来的小豆子比初初看得开许多。他见了初初又有了夜明珠和玉如意,样子也不比海焰珠差,也不甚懂得什么三大宝器之说,只是喜得直拍小手,劝慰初初道:“姊姊你有这两个宝贝就好了,我看不比海焰珠差呢!”
初初本要反驳说海焰珠还能解得了墨羽的毒呢。不过她看到小豆子一脸“姊姊不要贪得无厌,我还什么都没有呢”的表情,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又过了几日,初初心情已是好转了很多,不再想海焰珠一事,反倒是好奇不知墨羽都在忙些什么。他若再如此下去,自己怕是要到小豆子娶亲之时才能回断尘崖看一眼了。
正当她纠结着何时去找墨羽比较好,墨羽却是先一步来找她了。
墨羽盯着初初红润的脸色看了看,说道:“你为丢了珠子不难过了?”
初初抬眼看了看他:“既丢之,则安之,我也不会用它,幸好已经治好了你的伤。”
墨羽听她如此说,忍不住笑了笑:“你还有这等胸怀,我当真是头一遭发现!”
初初瘪了瘪嘴,嘟哝着:“好心没好报……”
墨羽也不理会,接着问道:“我问你一句,你可想下凡去瞧瞧么?”
初初瞪大了眼睛盯着墨羽,见他不像是逗自己玩的样子,就拼命点头:“当然当然,做梦都想啊!”
“那我若是带你下凡去看看,你可会乖乖听我的话?”墨羽坐下一边喝茶一边微笑着看向初初。
初初当然喜得满口答应。
墨羽敛了笑容,说道:“我只叫你以后别乱收人东西才好!”
“我听得汲汲仙君把自个儿侄女夸得花朵儿一般,觉得你也不甚吃亏才答应的……”初初厚着脸皮笑道,见墨羽脸色越来越黑,马上转了话锋,“以后我定然不会再如此了!任是谁也配不上我们墨羽仙君这样的人物!”
墨羽听了初初这番不三不四的言论,哼了一声:“你能记住才好。这就收拾收拾,跟我去断尘崖禀告你师父一声吧。”
初初一听,却没有挪动一步,哭丧着脸看着墨羽:“我师父一定不会同意的。我就要封仙品了,术法还这样差,这几日来了这里,也不曾……也不曾记住什么东西。他一定不准我去玩的。”
墨羽无奈:“你可曾听说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去凡间能去几日?他若不肯,我渡你一百年修为便是!”
“当真?那我们拉勾勾!”初初喜得拿出了和小豆子平日约定之时的小把戏出来。
墨羽只得哭笑不得地与她拉勾,触手只觉初初的手指温润滑腻,墨羽多年处变不惊的俊脸又是破例红了红。
随即,墨羽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对初初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