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士林弟子众多,然而大多却都是名义上的弟子,苗士林并没有传过他一式半招。这些弟子大多常年不在苗家,大都在为苗家管理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除了刘兰芝外,反倒是车无忧这个不是弟子胜似弟子的人在苗家待的时间最长。其他的弟子最多被苗士林带个两三年便被放出去管理生意去了。这大概就是武林世家的悲哀,他们大都是家传武艺,而且又敝帚自珍,非亲近的人不传,车无忧也是沾了刘兰芝的光才被破例教了车无忧剑法。
今年接近年末,很多管事的都纷纷回来向苗士林汇报一些生意上的情况。苗士林的很多弟子也回来了。刘兰芝显得相当高兴,而车无忧还是和往常一样看不出喜乐。由于这几天人多口杂,车无忧怕招致不必要的麻烦,除了偶尔练剑之外,干脆都是躲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足不出户。
刘兰芝直接推开了车无忧的小门,笑嘻嘻的道:“呆子,外面下雪了呢,咱们一块出去看雪景吧,不要老是闷在屋子里,会闷出病的。”说着便不由分说的拉住车无忧的手,车无忧不便违逆她的好意,只得跟她出去。边走边说道:“兰芝,今天不用练剑了么。”
刘兰芝把嘴一撅,不高兴的说道:“无忧,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人家的名字,叫人家师姐嘛,你怎么老是不听,如果再不听话,看我还睬你不睬。”说着扔下车无忧,跺着小蛮靴走开了。
车无忧看刘兰芝恼了,急忙追上去道:“兰芝……额,师姐,是我不好,可是看他们都叫你兰芝,我也一时改不过口,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嘛。”说完一脸小心的看着刘兰芝。
刘兰芝嘻嘻一笑,娇憨的道:“呆子,看你急的,难道师姐还能真生了你气不成。”
车无忧看刘兰芝转嗔为喜,心中自也高兴,心中思道:“这世上对自己最好的就是兰芝了,只要她能高兴,自己做什么也是愿意的。”
刘兰芝看到车无忧定定的看着自己,心中一羞,娇嗔道:“呆子,干什么呢,干么又发起呆来了。”原来刘兰芝有一个习惯,不高兴的时候都喜欢叫车无忧为“无忧”,高兴的时候都喜欢叫车无忧为“呆子”。
外面的雪花飘飘洒洒的,像花絮一样,映着刘兰芝的脸,更显得刘兰芝肤白如玉。刘兰芝张开两只手,接着空中飞落的雪花,像谪降人间的仙子一般,弯弯的两道眉毛下一对黑如宝石般的眼睛已经笑成了月牙儿。她看着漫天的雪花兴奋的说道:“江南地方好久没有下过雪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呢,好美好美啊。”
车无忧愣愣的说道:“师姐,你好美好美啊。”
刘兰芝羞着脸道:“什么美了,才不美呢。”忽然又板起脸说道:“无忧,你再胡说小心我告诉师傅。”刘兰芝说完赶紧转过了身,嘴角渐渐的浮起了一丝笑容,然后又忍住没有笑出来。车无忧怕自己有说错什么话,惹恼了刘兰芝,不敢多说,只是默默跟在刘兰芝身后。
忽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叫道:“小师妹,你也在这里啊。”这声音的主人约莫二十来岁,也是苗士林的徒弟,名叫韩枫,生的很是英俊,只可惜,嘴皮显得凉薄了些,看上去破坏了整体的形象。车无忧对这人可是记忆深刻,他也是经常打骂车无忧的人之一。
曾经记得又一次,自己被他打得吐血,好几天下不了床,要不是刘兰芝的照顾,自己真有可能就会那样死去呢。
刘兰芝见是他,笑着说道:“原来是韩师兄,怎么一个人跑了出来了,也是看雪景么。”
韩枫故作潇洒的一笑道:“是啊,江南好多年没有下雪了呢,这雪景真是难得,”忽又看了车无忧一眼讥讽的说道:“他怎么也在这里,他也懂得赏雪么?”说完放肆的笑了起来。
刘兰芝听得眉毛一皱,正要说话,便听到车无忧应了句“哦”,便准备离开。
只听韩枫又道:“怎么不懂礼数么,到底是没爹没娘的孩子,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了吗?是不是要师兄好好的教导你?”
车无忧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没爹没娘,小时候别人一说他就哭,可是现在已经听习惯了,但还是心中一暗。车无忧转过身来,对着他鞠了一躬说道:“师兄好。”然后强忍着站在了一边。
韩枫脸上神奇的表情刚浮现出来,便听刘兰芝气愤的说道:“没爹没娘的孩子怎么了,你又何必说的这么过分,我也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呢。”
韩枫听了这话慌忙说道:“好师妹,我又不是说你的,我只是说那个讨厌鬼,你别生气,师兄给你赔罪还不好么。”
刘兰芝淡淡的说道:“我可当不起呢,无忧咱们还是走吧,到别处去。”说着便挽着车无忧离开了。
韩枫看的又气又妒,追上去大声喝道:“车无忧,你给我站住。”
车无忧听了身影微微一顿,背着脸说道:“师兄还有什么吩咐么。”
韩枫嘲讽的道:“你腰间竟也挂着剑,像你这种人也配用剑么,来来来,今天师兄替师傅教教你怎么用剑的,让你开开眼界什么才是剑法。”说着便解下了自己的佩剑,一脸的傲然。
刘兰芝急着说道:“韩师兄,无忧他没有练过内劲,哪里能和你比呢。”
“我只是教他几招几式,不打紧的。”韩枫慢条斯理的说道。
车无忧面显为难之色,想了想最终还是解下了自己的佩剑说道:“那师兄请赐教吧。”
韩枫面上讥讽之色更浓,大不列颠的抖了抖几个剑花,便刺向了车无忧,剑到中途忽有变招,一时让人摸不透他那是虚招那是实招,只见一片剑光罩了几个部位,不知道要刺向哪里。
车无忧练习剑法已有七年,已有相当火候,再加上他本就悟性奇高,如何看不清楚韩枫的这些把式,他也不还击,只是见招拆招,一时之间竟显得韩枫好似在给他喂招一般。
韩枫偷眼看了下刘兰芝,只见刘兰芝脸上一片喜色,韩枫脸上那里还挂的住,忽然手上加上了内力,拿剑狠劈。
车无忧的剑和韩枫的剑刚碰到一块,便感觉一股大力袭来,车无忧心道“不好”赶紧后撤,可是整个人还是被劈的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吐出了几口血,雪地都被染红了一片。
韩枫冷漠的看了车无忧一眼,淡淡的说道:“今天师兄让你明白一个道理,“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剑术没有内力作为根基只是些花拳绣腿,练了反倒不如不练。”
然后他又笑着对刘兰芝道:“车无忧这个杂碎以前倒也乖巧,只是好久没有教训他了,他竟然也不知谦虚,竟真的和我比起了剑法了。他是什么坯子,一点也不自知,真是出息了。”
刘兰芝狠狠的看了韩枫一眼,抢过去扶着车无忧,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了。”看到车无忧苍白的脸色,眼睛一红,差点流下泪来。
车无忧看着她泫然欲哭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道:“我没事,只是胸部有些疼,没有大碍的。”
刘兰芝嗔道:“你啊,都伤成这样还笑的出,哎,要是你有内力根基韩枫定不是你对手。”说道这里有对车无忧说道:“你等等看师姐给你出气,我的师弟难道都是白欺负的么,哼!”
刘兰芝笑吟吟的走到韩枫面前,韩枫一时被刘兰芝的笑容迷得晕晕乎乎的,心中以为难道师妹也觉得自己很是英俊,也觉得车无忧那小子是个废物么,再说那小子一个下人,怎么和自己比呢。嘴上却说道:“师妹,这么看着师兄做什么,有什么师兄帮忙的地方么,师兄乐意效劳的很。”
刘兰芝撒娇道:“师兄,人家最近遇到了一些瓶颈,感觉到剑术再怎么练习都没有突破,闷得很,今天看到师兄很是高兴,师兄毕竟见多识广,不知道能不能为小妹解解疑惑。”
韩枫扬着头撇着嘴说道:“这你就找对人了,师兄虽不敢说见多识广,可是于各门各家的剑术都是略懂一二的,在江湖上虽没有十分的地位,可是也是有一些名头的。”
刘兰芝娇俏的白了他一眼,也不多说只是喝道:“看剑。”韩枫根本不放在心上,心里想:“正好让你见识师兄的本事呢,你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少见识。”
刘兰芝一直跟着苗士林修习武艺,还没有真正与人拼斗过,初时尚还有些生涩,斗过十几个回合已渐渐熟练起来,只见她一招未毕,二招又起,人还在左方,剑忽焉到了右方,剑在右方,人忽有到了左方,竟是人是人,剑是剑。剑法之精妙韩枫那里是对手,有过几招,韩枫已有不支之象。可是刘兰芝为了给师弟报仇,那会让他轻易落败。
只听她娇笑道:“师兄,且看我内力练得好不好,希望你也指点一下。”说着便又增加了内力,一剑点在了韩枫的剑上,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剑击之声。
韩枫便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可是他是师兄,先前有说下大话,如今哪有后退的道理。一步都没有退却,硬接下了这一招。刘兰芝虽比韩枫小的多,可是内力却比韩枫深厚,如今韩枫只是被动接招,一比之下,高下立判。
韩枫只感觉自己胸部犹如锤击,忽然感觉喉头一甜,他硬生生的有把吐出的血吞了下去,强压下了自己的内伤。韩枫苍白着脸色只说了句师妹练得不错,便再也没有逗留,急急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