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氏夫妇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他们又怎么能同意苗家的这个要求呢,车红石对着苗士林郑重的抱拳道:“还望苗兄提其他要求吧,这个条件恕在下很难接受。”虽然他平时寡言少语,可是他对儿子的感情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妻子,哪能轻易把儿子就送给别人。他紧接着又道:“我们车家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
苗士林冷笑道:“补偿?怎么补偿?如今是我没了儿子,你可知道失去爱子之痛。”说到这里不禁又想起自己的爱儿,一时心中绞痛:“为了我的儿子,不管我做什么都在所不惜。”
刘红玉气道:“苗兄,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夜明我是说什么也不会给你,除非我死了。”那淡淡的语气听的众人心里一阵发寒。
苗士林阴沉着脸,冷笑道:“你道是我怕了你们车家么,即使拼个玉石俱焚又能如何。”说着便解下了自己的铁壁银钩,往前一步踏出,便点向了刘红玉,钩上一道淡蓝色的光芒一闪而没,先天高手的风范一现无疑。
刘红玉也不甘示弱,淡淡的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也不见她如何作势,只是轻飘飘的一掌拍在了苗士林的银钩上。苗士林便觉如遭电击,脸色潮红,急剧后退,虎口已经破裂,只感觉到双臂一片麻木,内心有如惊涛骇浪:“这女人好生厉害,最起码也是先天后期的高手,以前只知她是江南有名的美人儿,想不到她功力也这般深厚,一时倒也不敢放肆。,唯恐吃了大亏。”
众人只是觉得苗士林一进便退,还道苗士林不愿与女人多做纠缠,以免失了风度。
正在这时,吴公子淡淡的道:“够了,”众人都看向了吴公子,不知道他又要说些什么。只见他紧接着道:“我华山派既然管了此事,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也无需多言。我看不如这样,把他过继给苗家如何。”说着他手指便是一指,众人顺着他手指看去,他指的赫然是车无忧。
刘红玉急道:“那怎么行,他才是个孩子,能济得了什么事情。”苗士林没有想到刘红玉如此厉害,知道现在急切不得,只能以图后计。便忙到:“有什么不行,车夜明你是定不肯给的,现在这个小孩子你又说不行,这是何道理。”
吴公子语声一寒,就这么定了,刘红玉还要再说什么,车红石向前一步便挡到了自己妻子的前面,对吴公子抱拳道:“只是这事情还有一个为难之处。”
吴公子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说道:“难道你还有什么异议?”缓了一下又道:“有什么难处,赶快说来。”语气已经显得有些不耐。
车红石连忙说道:“这孩子和殷家城已经定了亲,如果现在给了别人,怕是殷家脸上无光,到那时须不好看。”
吴公子略一犹豫便道:“殷家城亦正亦邪,行事别人向来难以捉摸,可是一个小小的殷家城,我们华山剑派还不放在眼里。”
这时又有人说道:“听说殷家城高手众多呢,记得当年极富盛名的江南三十六坞,差点便被殷家城连根拔起,三十六坞曾经可是江南的霸主啊,吴公子不可小视。”
吴公子冷冷一笑:“难道你们怕了他,区区殷家城,何足道哉。”紧接着冷冷一哼道:“就这么定了,如果谁有不服,可以找华山剑派理论。”他转过头看了一下苗士林淡淡的道:“你要切记,如果这孩子有什么损伤的话,华山派定会把苗家连根拔掉,希望你不要做什么不智的事情啊。”说道最后已经声色俱厉,端的威势无比。
苗士林唯唯诺诺的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刘红玉心里一阵绝望,忙道:“吴公子,”只见吴公子理也不理,自顾自的说道:“十几年过去了,华山已经很久不曾动武,都要快被人们遗忘了。”
车红石忙道:“玉妹,”然后拉了拉刘红玉的手。吴公子站在那里只是冷眼旁观。
车夜明心里一阵难过,可是也知道目前形势比人强,只是在心中暗暗的发狠:“放心吧,弟弟我迟早会接你回来的,到那个时候你便是车家的真正主人,我会在你身边好好的扶持你。”想着想着便留下了眼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车夜明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爹爹妈妈,一时感觉到五味陈杂,暗暗自责不已,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连带的他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恨上了。他一个个的看着这些人的脸,似是要深深地记住。心中暗暗的道:“华山派好大的架子,好威风。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连根拔起。”车夜明暗暗的握紧了双手,指甲已经刺破了手掌,他兀自没有发觉,只是暗暗的记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在说车无忧,他到现在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只是发觉好多人看着他。他感觉到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爹爹妈妈今天不抱抱他呢。
今天来的人都慢慢的离开了,刘红玉抱着车无忧只是不舍,她对车无忧小声说道:“今后你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再也见不到妈妈了,你想还是不想。”
车无忧奶声奶气的说道:“我不要到很远的地方,我要妈妈。”他似是也知道了一点什么,或者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刘红玉亲了亲车无忧,哭着说道:“傻孩子,妈妈也舍不得你离开啊,你走了以后就不要想妈妈了,妈妈宁愿你狠妈妈一辈子,是妈妈的错,连自己的孩儿都不能保护周全。”
车红石和车夜明都转过了脸不忍观看,生怕自己哭了出来,一时这里静悄悄的,只有这一对母子的声音。
车无忧只是稚气的道:“我不恨妈妈,我也不要走,妈妈你怎么哭了,你不是常说哭不是好孩子么,你看我都不哭呢。”
刘红玉一把抱紧了车无忧生怕她这一松手,车无忧便不翼而飞。刘红玉像梦语一般:“你以后要好好的听你苗家伯伯的话,不要惹他生气,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我儿也是大人了,肯定会照顾好自己,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车无忧感觉到有些害怕,依依呀呀的道:“妈妈,你不要我了么,妈妈不要我了么。”忽的抬头看向自己的爹爹,但是只看到一个背影。车无忧这孩子焦急了起来:“爹爹妈妈都不要我了,你们都不要我了么。”翻来覆去只是说着这句话。
苗士林不耐烦起来,:“说完了么,那我就带走了。”说着便来带车无忧。刘红玉冷冷的看了一下苗士林,苗士林心中一惊,突然止步不前。尴尬的道:“我在等你一会。”
刘红玉看了车无忧良久,好似看不够一般,也好似要把车无忧牢牢的记在心里,对着车无忧溺爱的道:“傻孩子,你去只是去住一段时间,妈妈便会来看你的。”
车无忧含糊不清的道:“妈妈领着我一块走,咱们一块走,还有爹爹,还有哥哥,我们都走。”
刘红玉似下了好大的决心,忽然大喝道:“够了,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本来就是我捡来的,如今只是还给别人,赶快走吧,还粘着我作甚。”说着便一把把车无忧推倒在地。刘红玉强忍住眼泪,背过了头不去看车无忧一眼。
车夜明吃了一惊,刚要去扶自己的弟弟,车红石一把拉住,车夜明本就是聪明之人,如何不知自己娘亲的意思。车夜明和车红石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泪痕和一脸的痛苦。
车无忧被刘红玉这一推吓到了,一时呆在地上,不知所以过了一会才哇哇大哭了起来。苗士林赶紧上前拉住车无忧,说了一句走吧。车无忧只是大哭道:“妈妈不要我了,妈妈不要我了。”眼看自己真的要被娘亲送给别人,哭着道:“妈妈我以后不骂人了,我也不淘气了,我会很乖的,我会很乖很乖的。”可是他还是被苗士林强拉着走了,一时苗家的人还有吴公子都走了,现场空落落的。门外依稀还传来车无忧稚嫩的哭声。
车夜明追着弟弟一直追到门外,等看不到弟弟的背影这才失魂落魄的回来,看见自己的娘亲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般坐在了地上,自己的爹爹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满面泪痕,现场静的落叶可闻。
车夜明心中一痛,赶紧过去扶自己的娘亲,刘红玉好像想起了什么,反手就是一记耳光,车夜明直接就像木头一样摔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一时内心极度复杂,这么多年来,这是娘亲第一次打自己,而且打得这么狠,自知这次是深深地伤了娘亲的心。
车红石爱恋的抱住自己的妻子不住的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会好很多。”
刘红玉不住的捶打这自己的丈夫,嚎啕大哭:“都是你,是你把无忧送给了别人,是你送给了别人,你还我孩子来,求你还我孩子来。”一时哭的昏死过去。
车家一时惨淡无比,夜色慢慢的降临了下来,笼罩了这片大地,笼罩了车家。四周静悄悄的,一切都陷入了这黑暗之中,只有几个不知名的鸟儿无趣的叫个不停,徒给这四周添上了无数的烦躁。往日灯火辉煌的车家显得很是昏暗,好似车家的人一样死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