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公冶闹腾了三天,谷繁正忙的不可开交,就把洛河指派给丘公冶陪同,两人居然也能相处融洽。谷繁回京的那一日,丘公冶神龙不见神尾的闹失踪了,只留下张纸条:有缘自当相见。
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白黎轩算账,害自己吃了苦头,这事怎么也得要大额赔偿金才能善了。管家告知自己白黎轩不在府内,去了锦华楼。谷繁掉头就走,管家叫住谷繁,说王爷在锦华楼设宴请谷大人去接风洗尘。
还没进门就被守在门口的莺莺燕燕给拉进去,谷繁叫苦不迭,早知道就把洛河带来了。穆娘急忙赶来才救了自己一回,谷繁一个劲诉苦,“穆娘你这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些生面孔啊,都敢上门口公然拉客了。”
穆娘抿嘴一笑,“还不是因为之前的姑娘们都被你买下来赎身了,这不为了锦华楼的正常营业才又找了些姑娘。”
谷繁经过穆娘这一提醒才想起来有这回事,“我都差点忘记了。”
穆娘撇撇嘴,“你只要没把银子忘记付我就好。我可是认钱不认人的。”
谷繁忙摆手,“怎么敢啊,欠谁的都不敢欠你的不是。”
穆娘得到回答这才满意了,带着谷繁去了二楼的房间。推开门,等谷繁跨步进去,把门带上才离开。
“你可来了,都等半天了。”沈犹一见谷繁进来就咋咋呼呼的就去拽谷繁坐下。
白黎轩就稍显冷淡了一些,许是还在记仇自己不按常理出牌摆了他一道的事吧。
谷繁一张口就是找白黎轩索要赔偿金,惹得沈犹后退几步,不敢靠近。
白黎轩放下手中筷子,一掌重重的拍在谷繁手心上。恶狠狠的说:”还敢找自己要钱?也不看看这回办的是什么事,把大牢拆了一回还不算,还让人直接把大牢毁了,重新建一所牢固的大牢,这就算了,最可恶的是把那些秋后处斩的死刑犯减刑改为戴罪之发配去做重建大牢的活去了,简直是荒唐之极!你这样将律法置于何地?是不是以后杀了人都不用偿命可以减刑了,嗯?”
早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果真是鸿门宴!穆娘也不说明白让自己小心什么,白黎轩今个脾气火爆肝火结郁不宜惹恼!他还真是没手下留情,手心一直隐隐作疼的。
“你有没有是非观念啊?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我哪点罔顾律法了,你怎么不去看看那些犯人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是些老实巴交的百姓啊,是西陵的子民,是替罪羊!我为什么不可以帮他们减刑,这原本就是个错误,既然没有人愿意去纠正,没有人愿意去查明真相,我为什么不可以去为他们做主?你知道大牢里关押着多少犯人吗?一千七百四十九个,他们其中也许是有人该死,他们自己也受到良心的谴责,多活几年让他们能好好看看家里人好好告别不行吗?生命没有云泥之分,别以为有人就活该当替罪羊!他们也是父母生养的,也是有尊严的!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悲天悯人的诉说自己的苦难的吗?你知道他们在牢里过着怎样度日如年的日子吗?你知道每天因为冤案枉死的人有多少吗?你又知道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吗?那都是谁造成的?是你们这些自诩一心为西陵的人!是你们这些自诩要保卫家国的人!西陵不止需要的是能治国的文官和征战沙场的武将,还有民心,他们是水,西陵就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不是简单地说说而已,你们觉得这几年朝廷的所作所为还不够让百姓心寒吗?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安稳的家园,端王爷你懂不懂!”谷繁不带喘气的话语连篇,字字直戳心头。拿起桌上的酒壶一口猛灌,好渴。喝完擦了擦衣袖,一溜烟跑了。
白黎轩和沈犹都没有心思去管谷繁的去留了,一片寂静之际,拍手声从屏风后面传来,“谷繁果然是个治国人才。”做丞相都有点可惜了!
沈犹目瞪口呆傻了半天,他真不知道皇上躲在屏风后面,望了白黎轩一眼,沈犹觉得自己也被设计进去了。
“沈卿你别怪皇弟,是我吩咐下去不得告诉任何人的,这样才能最好的试探谷繁,今日真是收获颇多。”白奚墨的一番话意外深长,沈犹铭记于心。
白黎轩灌下最后一杯酒,站起身,“皇兄,臣弟不胜酒力先行告退回府了。”
“嗯,就让沈卿送皇弟一程吧。”
“微臣告退。”
“臣弟告退。”
白黎轩知道沈犹压抑着想质问自己的心情,自己也觉得无从开口。“有什么问的都一起问吧。”
沈犹也不憋着了,一股脑全部抖落出来,“你明知道皇上在里面还完全不告诉我?我还傻傻的以为你真是想要和谷繁化干戈为玉帛,还自荐去做和事佬,或许谷繁是有些拥兵自重让你和皇上觉得受到威胁了,可是谷繁有哪件事不是为了西陵着想,不是为了百姓着想,谷繁的才干是很出色,但那又能证明什么呢?要谋权篡位?真可笑,我原本也以为谷繁有其他的心思,所以我才会一而再帮你,端王爷我拜托你用另一个角度来看谷繁可不可以?人是会变的,但变的原因呢?难道不是被逼出来的吗?我不是在指责你做错了什么,也许是我太片面,我的想法也很简单,为西陵好的才是真的功臣。”
白黎轩明白沈犹是真的怒了,才会这般口不择言什么都敢明着说出来,但自己也是为了西陵的基业着想,不能毁在这一代的手里,生在皇家的悲哀本就是如此,带着面具没有真心朋友,孤单的一个人活着。
白黎轩不知道如何解释,现在似乎就连解释都是多余苍白的,和沈犹这个朋友算是走到了尽头吗?自己果然天生是孤独命,半点不由人。
就在白黎轩情绪低迷的时候,沈犹又说道:“所以,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