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衣当下冷冷一哼,身形向前微移一步,左手大张,横于胸前,慢慢往下压去。
那把幻化出来的剑突然间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泛着淡淡寒光,萧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铺天盖地的向下压来,抵挡的极为吃力。
萧虹不甘心地咬咬牙,用尽了全力猛地将那像五指山一般的重压往上一推,趁着着点点间隙将手空出。
只见她双手凌空,迅速比划,不禁让人眼花缭乱,饶是柳寒衣仍旧是难以看出个一二,渐渐地勾勒出了一小块暗青色复杂图案的轮廓。
冥冥中似有来自远古的召唤。
沧桑而久远……
柳寒衣不禁凝神以对,眸光轻轻闪动。
这便是玉灵七诀之一的破空印吗?说来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萧虹却没有给她时间多想,自下而上,猛地将那暗青图案正面迎头而上,不出所料地娇喝道:“破空印!”
这一击显然拼尽了全力。
‘砰’的一声!
半空中似有烟花绽开,两者的力量瞬间相抵,剧烈的能量波动后,终于各自都支撑不住,四散开来。
萧虹提剑连连后退几步,努力压下胸口处不断上涌的气血抬头看向不远处依旧安然无恙的柳寒衣,有些悲哀地想着,以自己的道行远远无法发挥出破空印的真正实力。
果然勉强不得。
柳寒衣勾起唇角,淡淡叹息道,看来,你还差的远。
刚刚她不过只使了四成功力,居然就承受不住,玉灵门的人都是这么弱不禁风吗。
柳寒衣正欲再度发难。
心口处却突然传来一阵蚀骨疼痛,身形一震,连带着动作慢了下来。
用手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贝齿死死地咬住唇角,争取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呻吟。
感受着身体里的内力如潮水般退去,却无可奈何。
右手颤抖着拉下左边袖口,雪白的玉臂上果真缓缓浮现出一朵花的轮廓,血色的花瓣正在盛开,妖艳至极,又血腥无比。
这是毒发的症状。
萧虹察觉到这边的异样,还以为是刚刚的破空印造成的伤害,登时大喜,先前的郁闷悲哀一扫而空。
趁柳寒衣无暇顾及自己,手里瞬间又结了一个法印,口中念念有词,碧落剑光芒大涨,剑身轻颤,兴奋不已。
来势汹汹!
随着萧虹的一系列动作,碧落剑再次破空而来。
换在平日,这点攻击柳寒衣自是不放在眼里,可现下…….
可由不得她了。
柳寒衣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维持自身的平衡,悬于半空,不至于坠落。
暗暗叹道,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溟月花毒之烈绝非常人所能想象。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据说无药可解。
发作毫无规律,足以让人痛不欲生,同时手臂上也会浮现出一朵溟月花的图案。
至于会不会要人性命,柳寒衣无从得知。
因为她所谓的父王,溟月宫的鬼王,多年来只对她一人用过。
呵,何其有幸……
柳寒衣动弹不得,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碧落剑刺入左肩,闷哼一声,鲜血顿时飞溅而出,染红了衣襟。
比起溟月花毒,这点疼痛更像是在挠痒痒,柳寒衣只觉最后一丝力气已然用尽,身体终究还是不受控制地直直向下栽去。
数不尽的虬大枝桠毫不留情地划破她的衣裳,一道下来,身上凭空添了好几条深深的血痕。
随即,柳寒衣重重地摔倒在地。
唇角被咬的出血,但从头至尾,她都倔强的没发出一丝呻吟。
颤抖着手臂,勉强支撑起身子,靠着一旁高大的树木,紫眸冷冷地看向空中。
萧虹一脸得意,一边从空中缓缓降下,一边骄傲地朝柳寒衣扬起下巴:“你已经输了,立刻下跪道歉,冰雪蝉衣一事我便既往不咎。”
柳寒衣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抬起右臂,在正对萧虹的那一瞬间,一道冷芒兀自从袖口冲出!
萧虹连忙侧身躲避,一脸后怕地拍拍胸口,要是自己再晚上一点,此时那物定然刺入她的人中,立刻就会气绝而亡。
回头一看,着实吓了一跳!
刚才袭来之物,竟是柳寒衣随手拾来的一截断枝,这人当真不可小觑。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萧虹此时已然升起了杀心。
柳寒衣向来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心下转了千百个念头,暗暗想着该如何脱身。
萧虹不给她丝毫喘息时间,右手剑诀一引,碧落剑再次狠狠劈下,柳寒衣强忍剧痛,向一旁翻滚着避开,动作无比的狼狈,仅仅这一个动作,便让她累的不住喘息。
身体快濒临极限,必须速战速决。
柳寒衣颤抖着手,合于胸前,一点淡淡的微弱的白色光芒凝于指尖,缓缓形成了一个球状,这是她最后一搏了。
如若不行,她宁可自刎,也不许他人践踏她的自尊。
纵然,心有不甘。
只怪她今日运气不好……
萧虹一击不中,下手又狠了几分,双手呈兰花状,连连翻飞,渐渐地再次勾勒出了一小块暗青色复杂图案的轮廓。
正是玉灵七诀里的破空印!
柳寒衣纵然身处险境,但脑海里愈发清明,面色沉着,处变不惊。
迅速将那早已凝好的球状能量向前推出。
并非她不愿使出本门功夫,溟月宫为魔教之首,招式个个无比狠毒,对自身的反噬也是极大的,现下她的身体太过虚弱,实在是难以承受那种阴寒之气。
而且她也是在赌,赌这个自命清高的玉灵弟子在尚不清楚她的底细前,不敢手沾鲜血。
破空印挟持着曜曜青色光芒铺天盖地而来,转眼间便来到眼前,在这生死之际,柳寒衣咬牙维持着光球的能量,不肯退让一分。
萧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十分清楚对方身体已经透支,居然还可以抵挡下自己的这一击。
这该是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的啊!她简直不是人。
双方表面上似乎是在僵持着,只有柳寒衣的嘴角勾出了一丝无奈的弧线,还是不行吗……
那便,两败俱伤好了。
柳寒衣面色如霜,一瞬间松开了横于胸前的手臂,任凭破空印直直的打来,没有丝毫抵挡。
与其说没有抵挡,不如说是根本来不及抵挡。
柳寒衣身形一震,足足被往后推开十多米远,胸口处不断翻涌的气血终究还是喷薄而出,显然是受了很大的内伤。
此时,柳寒衣四肢无力的躺倒在地,左肩伤口再次裂开,鲜血不住的汩汩流出,现在怕是就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都可以轻易取走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