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离去后,柳涯叫住正要回房的灵悦,厉声问道:“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灵悦小脸一白,低着头不敢出声,过了好半天才讷讷的说:“我……我去找人打架……是我不好……”
柳涯冷冷道:“我跟你说过些什么,你都忘了吧?”
灵悦惊慌的抬起头,连连道:“不是的,不是的,小悦不会忘记柳伯伯说的话。小悦知错了,请柳伯伯责罚我吧。”说完又低下头去。
柳涯心内叹了一声,语气也缓和下来:“小悦,不是伯伯故意难为你,江湖上不少人口是心非,明里一盘火,暗里一把刀,口蜜腹剑的人真是数不胜数。你还小,自小不与外界接触,不通世事,心思单纯,容易上别人的当。幸而你还保持着难得的清醒,但是倘若别人正好揪住你的弱点,利用你爱惜亲人的性格,你就会吃大亏了!”
灵悦听后,心内又是惭愧,又是感动,鼻子一酸,差点淌下泪来。她哽咽道:“小悦一定谨记伯伯的教诲,收敛自己的性子,不再冲动行事,让别人抓住把柄。”
柳涯长叹一声,怜爱的摸摸她的头发,柔声说:“记住就好了,去睡吧。”灵悦泪水盈眶,抬头看着他说:“柳伯伯,你也早点睡,不要为我操心太多了。”
柳涯拍拍她的肩膀:“去吧。”灵悦伸袖抹了抹泪水,便静静地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房门。
柳涯转过头,看着窗外的漆黑一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翌日清晨,群雄又聚集到场地。了悟先是说了些场面话,鼓励大家齐心协力共去剿灭魔教。可是任由他说得唾沫横飞,群雄的反应也没有昨日那么热烈了。除了金刀寨和华山派的在一旁帮着说话,大部分人的眼光都只是在灵悦和柳涯身上扫射,双眼露出贪婪的神色。柳涯和灵悦只是正襟危坐着,凝神听着场上了悟和其他人说话。
忽然,柳涯一下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场中间,大声说:“你们争来争去,不就是为了这本剑谱吗?既然这么宝贝,那么谁有本事,谁就来拿去好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来,举在头顶,冷冷的看着场下各人。
场下众人不再作声,只是紧紧的盯着柳涯手中的剑谱。他们自知武功不如柳涯,若是真上去争抢,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只得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场。
就在大家左顾右盼、期望有个人上去打斗,自己好收取渔翁之利的时候,忽而空中传来一阵娇笑:“呵呵,柳大侠既然如此割爱,小女子就受之不愧了!”
众人仰头观看,只见一个身着兰色衣衫的女子轻身越过柳涯头顶,一伸手,便抄走了那本剑谱,轻轻落在十几步外,咯咯笑道:“多谢柳大侠好意,小女子谢过了。”
众人仔细看去,见那女子面带轻纱,只露出一双美目,眼波流转,顾盼生情,不难想象面纱之下是怎样一副娇容。加之微风拂过,她的衣衫随风颤动,更是添了几分娇怯,令人不觉心生怜爱之情。有些年少的子弟早就神魂颠倒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她,真是不知今夕何夕。
柳涯冷声道:“就凭这么个三脚猫功夫,就想抢走剑谱?也太容易了吧!”“吧”字还未出口,他便欺身上前,伸手想抢回剑谱。
那女子滴溜溜的一转身,闪过他的攻势,又格格笑道:“柳大侠,你不是说过,谁有本事谁就来拿吗?怎么,堂堂百面书生,说话还不算话?”
柳涯不发一言,施展擒拿手法,上前便要拿住她的手腕。那女子移动莲步,左闪右躲,口里还不停说:“柳大侠,如果你想要回这剑谱,说一声就是了,干么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欺负我这弱女子呢?”
柳涯铁青着脸不语,继续施展武功要拿住她。那女子见他出招沉稳,意识到话语不能扰乱他的心绪,于是眉头一皱,“哎呀”一声,右脚一崴,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柳涯一愣,下意识跨前一步要去相扶,谁知眼前一闪,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弯腰做了个“铁板桥”,刚好躲过了迎面飞来的暗器,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那女子一见计谋得逞,连忙一跃而起,纤腰一摆,凌空而去。众人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都愣愣的看着那女子远去,竟不知去追赶。
柳涯直起身,看着那女子远去的方向,忽而心中一动,想起刚才去扶她时,隐隐约约闻到她身上有一股香味:“小悦身上的味道好像不是这样子的……啊,对了!她就是那个人!”
方梓寒坐在不起眼处,心中暗暗高兴。原来昨晚他想到一条妙计,就是让剑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抢”走,而且事后让了悟和江敬出来说来抢剑谱的人使的是巽冥教的邪派武功,这样大家就有动力去剿灭魔教,这样自然一拍即合了。
方梓寒想起照顾灵悦的丫鬟霜儿还未离开,因此便让柳涯把她易容为灵悦,再让灵悦躲在暗处,一见柳涯拿着剑谱出来,就带着面纱上前夺剑谱,使出些邪气的武功,与柳涯打斗一场,最后带着剑谱逃走。这就是他的“借刀救人“之计。
就在他得意洋洋之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众人头上飞过,跳入场内,看见柳涯两手空空站在场中间,愣了一下,着急道:“剑谱呢?“
众人见又来了一个戴面纱的女子,心内都吃了一惊,不过最吃惊地莫过于了悟、江敬他们一行人,因为听声观貌,貌似眼前的这位才是灵悦,那么刚才那位抢走剑谱的女子岂不是……
柳涯心内一颤,脸一下变得苍白,这时场外有人叫道:“刚才有一位姑娘来要走啦,你如果想要,不如追上去问她吧!“
那白衣女子身子微微一颤,急切地问道:“那她往哪个方向去了?“有人便指了方向给她。她一挥衣袖,右足一点,便飘然而去。
方梓寒这时急了,没想到自己完美无缺的计策,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现在假抢成了真抢,剑谱不知落入谁人之手,就算灵悦去追,也不知能不能追上。要是剑谱落入奸人之手,甚至魔教手中,那可就坏事了。
了悟和江敬他们也慌了,他们回想起那个兰衫女子的武功,似是带着邪气,说不定是魔教的人,当即心下一凛,唤过信得过的弟子,低声嘱咐他们去追那两名女子,势要把剑谱追回来。
柳涯这时也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暗器,见是两枚普通的铜钱镖。武林中会使暗器的人大多用这种暗器,在这上面也查不出使镖者为何人。他握着这两枚铜钱镖,心潮起伏,忽然一张口,当场吐出了一口鲜血,缓缓的倒在了场上。
众人正在讨论那两名女子的来历,忽然见柳涯吐血倒地,纷纷惊呼一声,方梓寒越过众人,抢到场上,扶起柳涯,急切的喊道:“柳大侠,柳大侠!“只见柳涯双眼紧闭,牙齿紧咬,脸上几乎没有血色,呼吸轻微,像是要立时断气一样。
了悟和江敬也冲了上来,忙指挥自己的门人把柳涯抬下去。众人见此,纷纷议论起来:
“这柳涯也太想不开了吧?“
“堂堂百面书生,拿着个剑谱居然被一个女子抢去,当然气得吐血啦!“
“看来这百面书生也不过浪得虚名啊~~“
众人一言一语,说了好一会儿,但剑谱已经被抢走,再去纠缠柳涯和灵悦似乎也没什么用,于是唏嘘了一会儿,便纷纷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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